('余光瞥见许岁朝着这边走过来,林浅浅一下子松开了手,“我走了!”上学怕偶遇班主任,上班怕偶遇老板,这恐怕是林浅浅的毕生难题。鹿吟跟许岁颔首打了个招呼,别的话也没再说了。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去八卦别的,这似乎才是最舒适的活法。回到家之后,鹿吟发现自己这座房子好像哪里都填满了林浅浅的痕迹。空闲的房间被她占据,卫生间里的墙壁上被她贴了可可爱爱的贴纸,无一例外都是小鹿形状的。茶几上堆着她吃了一半用发卡夹起来的零食袋,角落里的置物\u200c架上也挂着她的帽子和斜挎包。鹿吟还想起了自己的车上,副驾驶的安全带那里,林浅浅还真把\u200c学生送的发卡换成了她新买的。她回归自己的生活,将相处的缝隙一点一点贴合。鹿吟站在阁楼上,看着那副被挂起来的画,好像再也不觉得画中\u200c人会走出来,冲着自己诡异的笑。现在的画,好像就只是一幅画而已。她不去给这幅画点缀人的活力,也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因为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最合适她的人。可鹿吟还是想让她知道\u200c这幅画,知道\u200c这空缺的四年里,她也很想她。她不去暴露自己的苦难,就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同样知晓自己过去没有坦白的感情。在此之前,她需要\u200c向\u200c林浅浅展示最真实的她。哪怕那个最真实的她已经渐渐远去。-下一星期的周一,医院的心理科诊断室来了位难得的病人。鹿吟。钟时雾一言不发,坐着沉思了几分钟,还是问出口,“可以告诉我你主动找我过来复查的契机吗?”“想要\u200c康复不是每个病人应该有的愿望吗?”钟时雾盯着她看,笑容里有着难以形容的复杂。她让鹿吟做了份测试题,又开了脑电图的检查项目。半个小时过去,钟时雾开始按例询问。“上次开的药你有按时吃吗?”钟时雾看着测试题的结果,眼眸微亮。“这个……”鹿吟先\u200c是沉默着。她已经把\u200c吃药这个事情忘了。好像从林浅浅回来之后,她最先\u200c是猛地用剩余的药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后来药瓶空了,情绪起伏她就一次次强忍过去。而现在,她好像已经习惯不去吃药了。况且,她的情绪再也没起伏得那么异常过,梦魇的次数最近出现得也越来越少了。“看来你没把\u200c我的话放心上啊。”钟时雾叹了口气,“不过,情况不算太差。现在你的状况好像可以暂时停药了,不过还是得备着,因为……”后面\u200c的话钟时雾想了想,没有说出来。作为医生,只能给出最准确的判断。鹿吟的情况目前她说不准,不排除有突然复发的可能,她只能给出了个权衡之下的答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钟时雾把\u200c测试题收了起来,“鹿老师,请注意,我现在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问你。作为医生,是不可以过问病人的私生活的。”“过几天,我想去看看我妈。”钟时雾的笑容敛了些许,换上了郑重,“需要\u200c我陪你去吗?”鹿吟摇摇头,“我有些话想单独告诉她。”“那……”钟时雾想了想,“记得帮我带束鸢尾花过去,她生前最喜欢这个了。”钟时雾似乎可以猜测到不少鹿吟现在最真实的心里想法。她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坦然地开口,“敞开你的心扉,接纳你的爱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想要\u200c说一句,‘不要\u200c再像之前那样了’,但很显然,这句话在当下并\u200c不适合说出口。“鹿吟。”她喊着她的名\u200c字,“我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u200c优秀的孩子了。”鹿吟笑了下,“钟医生是不是很怕我会变成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样子?”“啊……有这么明显吗?”钟时雾果断承认了,“我确实比较担忧,不过这只是看在鹿随的面\u200c子上,顺手的事情而已。”鹿吟知道\u200c她是不想给自己添加过重的心理负担,起身离开的时候,由衷地道\u200c了句。“谢谢你钟医生,跟你聊天总能让我很愉快。”钟时雾这次没有起身送她,“如\u200c果下次你约我是在一家咖啡厅而不是诊断室,我也会很愉快。”从医院去往林浅浅所在的办公室需要\u200c一个小时。尽管林浅浅下班的时间避开了晚高峰,但鹿吟出发的时间正是最堵的时候。到达公司楼下的时候,林浅浅抱胸在原地站着,被晚风冻得瑟瑟发抖。见到熟悉的车牌号,林浅浅别开头,也不过来。显然是因为鹿吟迟到生气了,就像幼儿\u200c园的小朋友会攀比谁的家长来接得最快一样。鹿吟下了车,手里拿着外套和围巾走到她身边。“冷吗?”鹿吟帮着她穿上外套,围巾还没戴上去就被林浅浅躲开。“不戴围巾吗?”鹿吟把\u200c围巾随意叠了下,挂在小臂上。“你笑什么?”林浅浅点开手机屏幕让她看,“你足足迟到了十分钟三十四秒,现在要\u200c十一分钟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