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嘈杂被不断掠过,终于有熟悉的越州乡音被蔡可宁捕捉,她蹙眉,神色一凛,再熟悉的乡音经数米远的距离阻隔切割,也需要她去仔细聆听辨认。 裴微就是故意的。等她挂断电话,蔡可宁迅速翻了个身,一面控住裴微肆意的手,一面说,我觉得越州话还是我们崇平话好听,我们崇平话更软,越州话总觉得硬邦邦的。她说到一半顿了顿,觉得不能踩一捧一,于是又接着说,但你声音好听,你说什么都好听。 身后几个越州人刚刚在讨论几隻明州特色菜,其中有一位就说了句,这有什么可吃的。 叶一诺已经转过身,她是云昭人,离主城区更近,自然对越州话也更熟。 蔡可宁这时也回了头,她只看了一眼,叶一诺看向她,蔡可宁衝她微笑着轻轻摇头。 身后那几人感到莫名其妙,一阵面面相觑后,有人问:“前面这俩小姑娘有谁认识?” 既然都没见过,也总不至于是说了什么敏感话题,她们刚刚说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为保险起见,刚说话那人放低声音接着道:“璐璐不是没考上嘛,第一还是第一,第二还是第二,就差了01分,怪可惜的。” “谁考上了?打败了璐璐?” “当时璐璐备考,我们好多人都关注着呢,后来体检名单出来,大家都去看了,连裴老师都去搜了。” “是人都会八卦的嘛王老师。” 另一年长者道:“你们怎么都知道了?现在还没往外说。” “为什么要辞呀,不是干得好好的?” 蔡可宁偏头看向大堂上方高高吊下的水晶灯,在那瞬间感到热泪盈眶。或许是过度紧张过度期待下的冰冷现实给了她打击,又或许是被好友无言的馈赠与照顾所感动,她的整颗心都无比酸胀。 蹲到角落咳到满脸通红,险些窒息的那刻,叶一诺过来拍她的背。蔡可宁的咳嗽声由急变缓,叶一诺在旁边一下一下地顺她的背,蔡可宁摆手,意思是没事了,她抬头,叶一诺见到她涨红的脸和血红的眼眶。蔡可宁只是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就流了下来。 纸巾被蔡可宁捏在手心,她低头望着地板,地板上映出自己模糊的脸。她看过裴微的朋友圈,后来想起她了就翻一翻,裴微在她们分手后就没发过新内容,又或许是设置了她不可见,反正不管怎样,在她这儿,裴微最新的那条还是在2017年的1月1日,发了张有两根燃着的仙女棒的图,配词就是简单的一句新年快乐。这两根仙女棒当然是她们两人人手一根,裴微没删,她点进去看看,仍然会感到一阵幸福的余味。后来她自己也几乎不发朋友圈了,蔡可宁想,她们真是彼此合格的前任,就像死了一样。 蔡可宁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对叶一诺说:“我们走吧。” 蔡可宁说:“没事,我们走吧。” - 老实人也要溜班,他们在上午下班前很不好意思地问自己的带教,老师,我下午可以不来吗?饭桌上溜出经验的老油条指点个别老实人,这怎么能问呢,直接跑路不就行了,你一问让老师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