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口结着黑红色血痂,白大褂下摆沾着不属于任何人类的银色液体。
首班列车进站的气流掀起她汗湿的金发,车窗倒影里,那个倒生树符号正从她锁骨处的皮肤下缓缓浮现。
黑衣人面具上的裂纹突然渗出银光,艾琳看见那抹光晕沿着自己锁骨处的符号游走。
隧道深处传来蒸汽管道爆裂的轰鸣,积水瞬间沸腾成血雾,黑衣人倒退着融进锈蚀的墙壁,如同沉入水银的汞柱。
艾琳的医用腕表发出室颤警报。
她踩着浸透血水的球鞋冲向站台,安全通道的荧光标志在呼吸间变换着排列组合——来时的“出口”标志变成了“IXTQ”这种不存在的单词。
当她第九次绕过同根承重柱时,突然用手术刀划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通风口。
血滴在半空凝成箭头,指引出真正的逃生路径。
清晨六点的莱辛顿大道站台飘着咖啡香,艾琳把颤抖的手藏在染血的白大褂里报警。
巡警汤姆逊的圆珠笔在记录本上画出无意义的圆圈:“您说凶器是镶紫水晶的手术刀?”他的目光扫过艾琳锁骨处被误认为纹身的倒生树印记,对同事使了个眼色。
重案组探员到来时,艾琳正用站务室的微波炉加热止血绷带。
科尔探长摩挲着花岗岩般的下颚:“格雷厄姆医生,监控显示末班车昨晚准点入库。”他推来的平板电脑里,艾琳声称发生惨案的车厢光洁如新,连她亲手刮擦的符号都变成了普通涂鸦。
“但我的手机……”艾琳解锁屏幕的瞬间僵在原地。
弟弟的短信变成了运营商广告,相册里拍摄的符号照片布满噪点,唯有最后一张模糊的影像里,隐约能看到她自己的瞳孔中映着六芒星光芒。
地铁维修工哈里斯嚼着口香糖插话:“隧道里全是百年老锈,哪有什么荧光涂料。”他工装裤上沾着的银色液体正在蒸发,散发出与黑衣人佩饰相同的金属冷香。
艾琳突然抓起巡警的强光手电冲进隧道,在第十二盏应急灯下举起手机——镜头里原本符号的位置,此刻爬满正在产卵的盲眼蜘蛛。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赶来的医院心理顾问温斯顿医生扶了扶金丝眼镜。
艾琳盯着他镜片上转瞬即逝的倒十字光斑,突然用听诊器勒住他的手腕:“你们太平间三年前的入库编号是不是MST
1107?”
温斯顿瞳孔剧烈收缩的刹那,警报器突然嘶鸣。
某辆失控的垃圾车撞破了站口玻璃墙,纷飞的碎渣中,艾琳看见黑衣人站在对面咖啡馆的霓虹灯牌下,正用带血的手术刀切割提拉米苏。
当夜,艾琳在急诊室翻找弟弟的遗物。
紫外线灯扫过沾着尸检试剂的帆布包时,内侧突然显现出地铁线路图。
她颤抖着将线路交叉点连成倒生树形状,发现每个节点都对应着近年来的重大离奇死亡事件。
更衣镜突然蒙上水雾,镜面浮现出用凝血写成的站名:圣玛格丽特十字站。
这是1893年就关闭的老站,但艾琳分明记得今晨逃离时,在隧道里见过这个站名的残迹——当时那些字母正从砖缝里渗出黑色粘液。
手机在此刻震动,气象局推送的暴雨预警配图里,自由女神像举火炬的手指关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艾琳把手术刀藏进靴筒时,听见更衣柜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仿佛有只钢铁铸造的巨兽正在地底翻身。
窗外,最后一班地铁呼啸着刺破雨幕。
车厢灯光扫过医院外墙时,艾琳看见那些常春藤的阴影在墙面拼凑出脖颈被割开的乘客轮廓。
他们集体转向她的窗口,用流血的手指比出“跟我来”的手势。
(地铁钢轮与铁轨摩擦出的蓝火花在雨水中跳跃,隧道深处传来锈蚀门轴转动的呜咽。
艾琳的白大褂衣摆掠过闸机时,自动售票机突然吐出张泛黄的1893年车票,背面用血写着她的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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