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沈星河举起映着血色月光的青铜镜,镜中二十年前的考古队成员突然集体转头看向现世。
当最后一线月光被黑暗吞噬时,林深听到怀表传来齿轮重新转动的清响。
他手背上的银杏叶印记突然刺痛,看到虚空中浮现出覆盖整个岷山峡谷的巨大青铜罗盘,盘面刻着与火灾现场相同的箴言——昭昭天命,轮回往生。
青铜罗盘发出裂帛般的震颤,无数道青铜锁链从地脉深处破土而出。
林深额头日晷图腾迸发血色光晕,那些裹挟着幽蓝火焰的锁链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骤然悬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龟裂纹路。
"当心时空回响!"沈星河将青铜镜抛向半空,镜面折射的月光在地宫穹顶织成密密麻麻的星图。
顾言手腕的银杏木牌突然脱手飞出,嵌进罗盘中央的凹槽。
整座地宫响起齿轮咬合的轰鸣,二十年前焚毁的钟楼虚影自虚空中拔地而起。
面具人周身青铜鳞片倒竖,十二枚铃铛同时炸裂。
燃烧的铜汁在空中凝结成二十八个血色篆字,正是林深父母火场遗物上的《往生箴言》。
林深瞳孔收缩,怀表镜面突然映出母亲临终前用血画在墙上的神秘符号——与此刻悬浮的篆字分毫不差。
"原来是这样!"林深咬破指尖在怀表表面快速勾勒,殷红血线沿着逆行的时针蔓延。
顾言颈后神树纹路骤然发烫,她不受控制地抬手按向虚空某处。
那里正浮现出十二年前钟楼栏杆的铸铁花纹,与面具人锁链尖端的花纹完美重叠。
沈星河突然将青铜镜狠狠砸向地面,镜片飞溅的瞬间,无数个时空片段在裂纹中闪现。
林深看到二十年前的考古队员正将银杏木牌埋进地宫,而木牌上的裂纹走向竟与此刻顾言手腕的伤痕完全一致。
血色月光突然变得粘稠如血,面具人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青铜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不断变换的年轻面庞——那是十二年来所有坠亡者的容貌合集。
"用时间锚点!"顾言突然抓住林深渗血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
银杏木牌爆发出的金光中,林深看到火灾当天的场景重现: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根本不是木牌,而是一枚刻着相同纹路的青铜钥匙。
记忆被修改的违和感如惊雷炸响,怀表齿轮发出解脱般的脆响,逆行十二年的时针终于回归正轨。
面具人的身躯开始坍缩,九层地宫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锡纸般扭曲变形。
沈星河趁机抛出七盏青铜灯,灯焰沿着《往生箴言》的笔画顺序依次点燃。
当最后一盏灯照亮"轮回"二字时,整座青铜罗盘轰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星象图——那正是林深工作室墙上挂着的岷山古星图拓本。
"结束了。"林深将染血的怀表按在星图中央,表盘玻璃突然融化,露出内部精密如星云的齿轮组。
顾言手腕木牌应声碎裂,二十道金光没入地脉深处。
面具人在凄厉的哀嚎中化作青铜粉末,那些被吞噬的亡魂如萤火四散,融入崩塌的地宫缝隙。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尘埃时,三人站在岷山主峰之巅。
青铜地宫遗址上方悬浮着巨大的日晷虚影,晷针阴影恰好指向十二年前火灾发生的时间刻度。
沈星河摸着重新愈合的青铜镜苦笑:"原来我们早就是局中人。"
顾言忽然按住胸口,那里浮现出全新的神树纹章。
她弯腰拾起半埋在雪中的怀表,表盖内侧不知何时多了行小篆——"往生者见轮回"。
林深正要伸手触碰,怀表突然自主翻盖,玻璃表面映出的不再是倒转的时针,而是某个站在钟楼顶端的身影轮廓。
风雪骤急,那抹虚影在表盘上忽明忽灭。
林深下意识摸向颈间,那里挂着母亲留下的青铜钥匙,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与怀表同频的幽蓝光泽。
远处传来新年钟声,与他们十二年前在火场听到的丧钟声重重叠叠。喜欢幽魂暗影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