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水中忽然泛起只有镜渊生物能见的涟漪。
林阿满在破碎镜面的千万个倒影中同时抬头,发现每个自己的瞳孔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战场。
当最深处的倒影举起青铜钥匙插入心口,现实中的他突然夺过张博士的铅盒,将疯狂增殖的菌丝按向自己镜化的心脏。
老者发出金器断裂般的嘶吼。
苏宛白的铜镜在这一刻照透雾霭,众人终于看清青铜马车里坐着二十个戴纵目面具的巫祝——每个面具下的脸都是不同年龄段的林阿满。
赵警官的子弹穿透车舆时,飞溅的却不是血而是镜面碎片,其中一片划过李教授脸颊,留下与青铜柱完全相同的纹身。
"停手吧。"张博士突然向前半步,手中铅盒的放射性纹路正与老者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同步闪烁,"您真正想要的是..."
老者周身青铜皮肤突然褪色成正常肤色,那些殉葬者姓名变成流动的甲骨文。
他深深望了眼林阿满心口即将被菌丝吞没的钥匙孔洞,腐烂苹果最后两颗复未散尽的放射性雾霭里,青铜马车轮廓开始虚化,车辕处却分明挂着林阿满修补过的泰迪熊挂件。
积水的倒影中,镜渊生物的青铜涟漪突然调转方向。
(接续上文)
张博士的手电光束在老者褪色的皮肤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那些甲骨文像蝌蚪般游向他的指尖。
林阿满的镜化心脏突然泛起暖意——这感觉与二十年前在孤儿院窗台下发现那盒彩色蜡笔时如出一辙。
"您需要的是量子观测者。"张博士突然掀开防护服左袖,皮下血管竟浮现出与青铜菌丝相同的放射性纹路,"三星堆纵目面具的瞳孔间距,正好是量子纠缠的临界值。"
老者咽喉处的青铜钟舌突然软化,化作半透明的甲骨文悬链。
积水中倒映的青铜马车开始虚化,车舆上二十个林阿满的面具同时转向这边,每张纵目面具的瞳孔都在淌出铜绿色的菌丝。
"当年我们开错祭坛方位。"李教授突然撕下速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自动排列出青铜纹样,"用殷商甲骨文解读古蜀文字,就像用渔网捞月光——那些殉葬者的名字,其实是空间坐标!"
林阿满的镜化右腿突然传来刺痛,水银镜面映出老者胸口褪去的青铜色下,竟隐约可见孤儿院锈迹斑斑的铁门轮廓。
苏宛白颈间的甲骨文突然脱离皮肤,在半空拼成"照胆"二字,与她掌心的铜镜产生共鸣。
"三更梆,五更镜。"老者腐烂的苹果突然裂开,露出嵌在果核里的青铜铃铛,"当年张陵剑斩断的不是轮回,是观测者的锚点。"他枯槁的手指抚过赵警官的配枪,铜锈瞬间化作细密的甲骨文密码。
林阿满突然单膝跪地,镜化部位的水银镜面泛起涟漪。
那些他偷偷修复的破旧玩具幻影再次浮现,塑料士兵的盾牌上竟显现出三星堆金杖的图腾。
当泰迪熊挂件的玻璃眼珠映出老者瞳孔时,积水中突然升起八面青铜镜虚影。
"让我看看你的观测记录。"老者转向张博士的铅盒,菌丝在他掌心凝聚成微型三星堆祭祀坑模型,"1986年三号坑出土的青铜神树,枝桠数量根本不是八而是九——被抹去的那枝,此刻正插在你的镜化心脏里。"
林阿满猛然撕开衣襟,果然发现心口处的菌丝脉络正形成青铜树桠。
苏宛白的铜镜突然迸发寒光,镜面浮现出二十年前考古队站在祭祀坑前的画面——年轻版的李教授手中,赫然捧着个腐烂的苹果。
"我们都是镜像。"赵警官突然开口,他的配枪在菌丝缠绕下化作青铜罗盘,"当年污蔑学生的是我父亲,那些粉笔灰......"话未说完,老者突然将腐烂的苹果按向地面,菌丝瞬间构筑出全息投影的青铜城郭。
林阿满的镜化症状突然逆转,水银镜面褪回正常皮肤时,众人脚下浮现出由甲骨文组成的光桥。
老者拾起赵警官的青铜罗盘,轻轻掰断指针——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铜锈,而是泛着荧光的放射性液体。
"当八匹青铜马变成九匹。"老者将染血的铜钱抛向半空,每枚钱孔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战场,"去青神县找那面被江水泡了三千年的石镜,但记住......"他的声音突然被青铜编钟的轰鸣吞没,腐烂苹果彻底化作菌丝消散在雾霭中。
李教授的速记本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北纬30°41'的坐标。
张博士的防护服监测屏闪烁红光,显示辐射值正随着老者消失呈指数级衰减。
林阿满弯腰拾起老者留下的青铜铃铛,发现铃舌竟是根刻满殉葬者姓名的镜框残片。
"岷江流域的船工传说。"苏宛白用铜镜映照铃铛,镜中浮现出被江水淹没的青铜城阙,"每逢大雾夜,江底会传来九声铜铃响......"
赵警官突然举起青铜罗盘,磁针疯狂旋转着指向西南。
众人这才发现,开发区地面的裂缝不知何时已渗出带着铜锈的江水,腐朽的柏木船桨正顺着污水漂来。
林阿满怀中的铜镜突然蒙上水汽,镜面浮现出被菌丝缠绕的石碑,碑文正是三星堆文字与甲骨文重叠的形态。
当最后一丝放射性雾霭被夜风吹散时,积水中突然映出九匹青铜马的幻影。
林阿满摸向心口已然消退的青铜树桠,却在皮下触到某种正在发芽的硬物。
苏宛白颈间重新浮现的甲骨文突然扭曲成江涛纹路,而张博士的铅盒里,那截本该死去的菌丝正朝着西南方向疯狂生长。
江风送来腐烂苹果的气息,混着三千年前的铜锈味。
在尚未完全散尽的青铜色月光下,漂来的船桨突然立起,桨柄处的蛀洞恰好与青铜铃铛的尺寸完美契合。喜欢幽魂暗影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