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采的艾草?”沈灵指尖轻触挂在窗棂的草人,藏在袖口的试纸悄悄蹭过草茎。
检测仪在腰侧震动两下,液晶屏跳出PH值偏酸性的警示。
她顺势将草人翻了个面,“我们山里人编这个,要在芒种日出前沾露水才灵验。”
王大妈浑浊的眼睛亮起来,布满裂口的手掌拍在积着茶垢的搪瓷缸上:“可不是嘛!当年我奶奶......”话音戛然而止,里屋突然传来竹篾刮擦陶瓮的声响,像是有谁用骨节敲打着某种节拍。
沈灵从帆布包摸出包着油纸的茯苓饼,这是她在村口杂货店特意买的八十年代包装老点心。
“您尝尝这个,跟我姥姥当年烤的一个味儿。”她将饼掰成两半,露出内里夹着的褪色照片——正是那张印着金陵大学邮戳的旧照。
老太太喉头滚动两下,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沈灵手腕:“那口井...”她布满老年斑的皮肤下鼓起数条蠕动的青筋,“月圆夜千万别看井里的倒影!”
窗外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殷尘倚着的石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揉着刺痛的太阳穴,灵视之眼残留的影像还在视网膜上灼烧——方才与赵道长争执时,老道袖口抖落的香灰里分明混着人骨碎屑。
“二十八宿护宅阵?”殷尘冷笑,指尖夹着的五雷符无风自燃。
符纸灰烬落在罗盘天池的瞬间,赵道长腰间挂着的淘宝款八卦镜突然裂开蛛网纹,镜面渗出粘稠的黑液。
老道涨红着脸后退两步,太极幡上的避孕套薄膜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
殷尘趁机摸出沈灵塞给他的相片,民国时期的黑白影像在月光下逐渐晕染出血色——原本空荡的祠堂天井里,竟浮现出二十三个模糊的人影,他们脚踝都拴着锈迹斑斑的锁链。
沈灵的声音突然透过蓝牙耳机传来,背景里夹杂着瓷器碰撞的叮咚声:“王婶说井底沉着口铁棺材,每年中元节...”电流杂音中突然混入尖锐的啸叫,像是有什么金属物体在青石板上拖行。
殷尘的后颈骤然绷紧,灵视之眼不受控地再度开启。
石碾缝隙里渗出的不再是暗红血渍,而是泛着荧光的幽蓝液体,这些液体正沿着槐树根须的纹路朝村东头粮仓汇聚。
他摸出手机想查看之前拓印的灰烬地图,却发现屏幕上的红光标记已全部指向西北方的宗祠。
“...每代都要选个阴月阴日的女娃...”沈灵的声线依旧平稳,但殷尘听见她叩击麦克风的摩斯密码——危险,速来。
赵道长突然怪叫一声,桃木剑指向殷尘身后。
原本寂静的村道涌起灰白雾气,浓雾中隐约传来唢呐与铜钹的哀乐,还有纸钱烧焦的刺鼻味道。
殷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三十七道半透明的白绫从祠堂方向飘来,每道白绫末端都系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铃铛。
当第一片槐树叶落进殷尘衣领时,他听见自己颈骨转动的咔嗒声。
灵视之眼传来的灼痛突然变成刺骨寒意,某种比夜色更粘稠的东西正顺着他的脊椎攀爬上来。
村东头的粮仓屋顶,成百上千只乌鸦同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喜欢幽魂暗影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