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接上文)
沈心雨的掌心沁出冰霜,寒气顺着林晚秋的腕骨爬上心口。
那些指甲刻痕突然渗出细密血珠,在幽蓝冷光中凝成蛛网般的纹路,将两人笼罩在血色光晕里。
"别碰墙壁!"沈心雨突然扯着林晚秋后退半步,冰霜从她绣鞋蔓延至墙根。
刻痕里的血珠竟像活物般扭曲着,在青砖表面拼凑出二十年前某个生辰八字——正是林晚秋父亲失踪那天的日期。
地窖顶部的脚步声骤然密集。
林晚秋脖颈胎记突然剧烈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颅骨内侧敲打。
她将命盘贴在沁血的墙壁上,青铜纹路与血痕严丝合缝嵌合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
隔着半尺厚的青砖,她看见黄师爷正佝偻着背躲在染坊后巷的槐树后,山羊胡须沾着未干的纸灰。
"他在烧往生钱。"沈心雨指尖的冰棱映出黄师爷脚下散落的锡箔,那些元宝每燃烧一枚,倒吊的纸人就抽搐一下,"活人烧阴钱,是要买通..."
话未说完,头顶传来瓦罐碎裂的脆响。
腐臭味顺着地窖木梯缝隙涌进来,林晚秋左眼血斑不受控地发烫。
阴阳眼强行开启的刹那,她看见那些围堵的村民正用指甲抠挖着地窖石板,每抓挠一次,指缝就渗出黏稠黑水。
沈心雨突然将水袖缠上横梁。
冰霜沿着纸人的红绳急速蔓延,七个倒吊鬼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最末端的纸人腹部突然裂开,掉出半截裹着符咒的桃木钉——正是昨日在祠堂供桌失踪的那枚。
"坎位生门在寅卯之间。"林晚秋用命盘接住桃木钉,青铜纹路映出地窖东北角的裂缝,"那里有..."
腐朽的檀香味突然浓烈十倍。
沈心雨突然拽着她扑向裂缝,冰霜在身后筑起三尺厚的屏障。
几乎同时,七个纸人齐刷刷睁开猩红的眼睛,腹部"祭"字如活物般扭动。
最恐怖的画面在冰墙倒影中闪现——那些纸人的五官正逐渐变成林晚秋的模样。
"别看倒影!"沈心雨捂住她的眼睛,水袖卷起命盘砸向裂缝。
青铜与青砖碰撞出火星,裂缝中竟露出半截生锈的铜环。
地窖外突然响起沙哑的咳嗽声。
林晚秋透过冰墙看见黄师爷正贴着染坊外墙挪动,他怀里揣着的账本不断滴落黑血,每走三步就要回头张望。
当他的影子投在地窖通风口时,林晚秋清晰看见那影子脖颈处缠着三圈红绳——与纸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戌时三刻..."沈心雨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冰墙。
血珠穿透屏障的瞬间,黄师爷怀中的账本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个残缺的"棺"字。
活死人的嘶吼声骤然逼近。
林晚秋抓住铜环用力一拽,裂缝轰然塌陷成半人高的洞口。
腐土簌簌掉落中,她听见黄师爷压抑的惊呼:"别进密道!
那里是..."老人的警告被突然响起的货郎鼓截断,三个抬棺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槐树下,他们撒出的纸钱全都印着林晚秋的生辰。
沈心雨的水袖卷起冰刃劈向抬棺人,却在触及对方额头的刹那碎成齑粉。
林晚秋这才看清那些人的天灵盖都嵌着半枚铜钱,铜钱孔洞里正钻出蝌蚪状的咒文。
"进密道!"沈心雨突然推了她一把。
林晚秋踉跄着跌进洞口时,瞥见黄师爷正将烟袋锅里的香灰撒向追兵,浑浊老眼里翻涌着某种深埋数十年的愧疚。
腐臭的甬道里,林晚秋的胎记突然开始顺时针转动。
命盘在她掌心发出蜂鸣,青铜纹路映出前方五丈处的诡异景象——青砖墙面上嵌着七盏长明灯,灯油竟是暗红色的,每盏灯芯都裹着根蜷曲的胎发。
沈心雨突然按住她肩膀:"灯阵不能破,这些是..."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砖石塌陷的闷响。
活死人村民竟然用身躯撞塌了密道入口,腐烂的指节抓着泥土疯狂刨挖。
更可怕的是黄师爷的烟袋荷包突然从上方坠落,荷包表面渗出深褐色的液体,逐渐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灯阵。
林晚秋的左眼突然刺痛难忍。
阴阳眼失效前的最后一瞬,她看见每盏长明灯里都蜷缩着个穿红肚兜的婴灵,那些孩子的手脚被红绳捆成诡异的祭祀符号,而绳结末端全都系在她的胎记位置。
沈心雨的指尖凝出冰锥刺向自己心口,取出的心头血在空中冻结成镜。
冰镜映出密道尽头某扇贴着封魂符的木门,符纸上的朱砂咒文竟与林晚秋胎记的纹路完全吻合。
"当心!"林晚秋突然拽着沈心雨扑倒在地。
三支桃木箭擦着发梢钉入墙面,箭尾系着的银铃与纸人脖颈的一模一样。
最恐怖的并非箭簇,而是箭杆上用血写着"戌时三刻"——正是马货郎叮嘱她们去找黄师爷的时辰。
活死人村民的指甲已经触及沈心雨的裙角。
林晚秋抓起命盘砸向最近的长明灯,灯油溅落的瞬间,整条密道突然响起千百个婴儿的啼哭。
那些胎发疯狂生长,缠住追兵的脚踝,而灯芯爆开的火星竟在空气中烧出个扭曲的"祭"字。
沈心雨突然捂住她的嘴。
在婴儿啼哭的间隙,她们听见密道深处传来指甲抓挠棺木的声响,那频率竟与林晚秋胎记跳动的节奏完全同步。喜欢幽魂暗影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