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静反倒冷静了下来:“找到原因了吗?”邵师姐叹气:“不曾,阁主也查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白师姐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这次流的血蛮多的,气息受损,需要好好休养。”慕初静道谢:“多谢师姐救治。”邵师姐摆摆手:“客气了。”慕初静不再客套,侧身进入到主峰阁内。宽敞明亮的峰阁内,两面的窗户打开,流通的空气吹散了沉闷的气味,初一进入,还是有淡淡地血腥气钻入鼻间。入目的是白清凡惨白的脸,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幽深的瞳孔中,是极力克制却依旧能一眼看出的疲惫。慕初静心疼地快要喘不过来气,快步来到师姐身侧,半蹲在床边。师姐换去了染血的衣衫,被子下伸出一只手,因失血过多而白的不正常的手背上,青紫色的经脉纵横,清晰可见。慕初静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血迹斑斑的衣衫,她舌尖压在下齿,使用了个净身术,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些。她用力擦了擦手,抹去掌心的汗液,虔诚地双手交合,握住师姐那只手,侧脸贴在自己的手中。她不敢去看师姐,怕下一秒控制不住地哭出来,眼底晕染了大量湿润,她微扬着头,不让泪水滑落。实在控制不了了,她快速地勾起拇指,挑起眼角半挂的泪珠。白清凡另一只手抚摸上慕初静乌黑的发顶,毛绒绒的发丝被压塌了些,她暖声:“是不是又哭了?进来的时候,眼睛就红红的。”温润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法忽视的哑意,慕初静隐藏的情绪后知后觉地喷涌,一点点晶莹的泪水挂在眼眶,打在手背上,有几滴顺着指缝,润湿了白清凡的手。掌心下的发丝动了动,是主人在摇头。慕初静哽着嗓子发不出声,她不想让师姐知道她哭了,胡乱地擦拭着眼眶,泪水糊在脸上,勉强从嗓子里挤出略带着哭腔的:“没哭。”白清凡掌心下滑,抚摸上她的脸颊,一片湿润。沉默了会,她扶着慕初静慢慢坐起身,另一只手从慕初静合起的手掌中抽出,抱住面前嘴硬的女人,将对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顺着脊背往下顺气。她温声笑道:“又让你为我担心了,已经没事了,等会我们就回去,好不好?”清冷的香气将慕初静包裹,是她喜欢得不得了的气息。“好。”慕初静闷闷地。白清凡笑了笑,捧住慕初静的脸颊,想看一看面前的人,慕初静别开头,不愿意让师姐看见这般狼狈的她。“嘶。”突然,白清凡倒吸一口凉气。慕初静受惊似地转过头,当对上白清凡弯下的唇角时,她意识到受到了欺骗,可她半点脾气都没有。师姐捏住她侧脸的软肉:“不还是看到了吗?”白清凡性格内敛,平日就做不出这种举动。偏偏她现在这个样子,更让慕初静心酸,这个时候,需要被照顾的人是师姐,可师姐却反过来照顾她的情绪。这一刻,慕初静觉得自己好没用。她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口中含着的气顶在被捏着的侧脸上,被捏住的软肉被顶的紧绷,从白清凡指尖脱落。白清凡轻笑声,又捏住瘪了的侧脸,慕初静如法炮制,再一次让师姐的手落下。夜色微凉,晚风浮动,白清凡下了床,毕竟是灵丹阁的主峰阁,白日里,有灵丹阁的弟子进入,不好在这停留太久。更多的是,这里不是她的洞府,很多事不能做的太过分。慕初静躬身扶着白清凡下床。白清凡说:“我还没有那么虚弱,不用太担心。”慕初静扯不出笑来,牵着师姐的手往外走,余光不住地瞥着交握的手。到了外面,月色朦胧,照在她们身上。慕初静只祈求天晚点亮,再晚点。主峰阁外,邵师姐和林师姐背对着峰阁的大门,仰望漫天的星辰,偶尔交谈一两句。身后有脚步声,邵师姐先回过头:“白师姐,慕师妹。”林师姐也回过头,拱手对白清凡行了一礼,她转身:“白师姐可觉得有不适之处。”白清凡道:“没有不适之处,今夜有劳两位师妹了,它日两位若得空,清凡……”“咳咳。”白清凡咳嗽两声。慕初静神色一紧,轻轻地拍了拍白清凡的后背。白清凡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林师姐连忙上前,见状,伸出的手收回,后退到原来的位置。邵师姐等白清凡缓和了,道:“白师姐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灵丹阁的职责,况且师姐当初领我们进门,对我们有知遇之恩,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师姐目光凝在白清凡的身上,没再说话。白清凡清冷的眉眼中含着一丝脆弱,她微微一笑,没再客套。她的身形从后面看一如既往地笔直,只是脚步的虚浮出卖了主人,显出几分病弱之态。林师姐半抬起手,指尖蜷缩,欲言又止。她身旁的人按下她的手:“她们两人很般配。”林师姐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低头看着双手:“我原以为自己的医术很厉害了,可却连病因都无法查出。连白师姐的病因都无法查出……”邵师姐也不好受,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林师姐:“阁主都没能查出原因。”她闭了闭眼,关上了主峰阁的门,“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月光晃动,慕初静心事重重。白清凡揉动额头,大脑昏昏沉沉的。慕初静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忙问:“有哪里不舒服吗?”白清凡笑着说:“你好紧张啊。”慕初静:“我当然紧张啊。”白清凡不忍逗她:“没有了,只是睡得太沉了,梦到了很多东西,脑子有些混乱。”她的梦越来越奇怪,梦境中的经历像是真实发生过的般,很累,很无助,醒来后,却浑不记得梦中的景象。只有那种真实感。慕初静不放心地用灵力探查了遍白清凡的身体,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没有问题。但她不能放松警惕,反噬的作用本就查不出来,谁也无法知晓下一次反噬是什么时候,反噬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她的心沉了又沉,明柏澜的话一遍遍地回荡在耳边,提醒她过早做出选择,她在师姐身边多待一秒,师姐就多一分被反噬的危险。目前只反噬过两次,这一次吐血昏迷已是危险至极,慕初静不敢想,若是在外历练,周围无人,师姐突然受到反噬,后果会有多严重。“从灵丹阁出来的这一路,你总是心事很多,眼神飘忽不定,是灵丹阁的人对你说了什么吗?”白清凡观察了慕初静一路,这人每次接话都慢半拍。还没了以往的活泼,是被这次晕倒吓到了吧。慕初静“啊”了声,否认:“不是,只是在想师姐为何会突然吐血,还有上次,师姐腰腹部流血。”她整理语言,“邵师姐说,被阵法破裂的能量波及,会当场出现反应,而不是延后半个时辰。”“师姐没有察觉自身的变化吗?”慕初静问。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了阵灵阁,白清凡边推开洞府的石门边说:“有一点感觉吧。”她愿意告诉慕初静:“那次腰腹部流血,我当真不知晓,不想让你担心便说了个理由。自后的几日,身体虽有异样,但并不影响,我便没放在心上。”“今日构建的九级阵法,想来是耗费了太多灵力,没能压住体内异样。”白清凡倒了杯茶水。茶水放置了一日,早已凉透了。慕初静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倒了茶壶中的茶叶与水,反身去另一边取出新开的茶叶盒,重新泡了壶白清凡纵容地看着她。慕初静冷巴巴地:“那么凉了,怎么可以喝。”白清凡眉眼弯弯。慕初静彻底装不下去冷漠脸,软和下来拉着师姐的手,来回把玩几根手指,声音绵弱:“以后不要喝凉水,过夜水,教导阵灵阁的师姐妹们时,不要耗费太多的心力,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宗门内很安全,少用灵力,最好别出宗历练,一定要出去的话,多带点符纸,还要带几个足够信任,实力足够高的师姐跟着才可以……”她喋喋不休地说着,白清凡很认真地听,等她停下来,白清凡问:“说完了吗?”慕初静哽住:“说完了。”白清凡余光瞥见热气袅袅升腾的茶壶:“交代这么多,是对我有多不放心啊?”慕初静掐住大腿,佯装镇定地:“是啊,就是不放心,什么都不跟我说,有没有把我当成道侣啊。”白清凡轻笑,拎起茶壶,壶嘴拉出一条透明的丝线,没入面前的杯中。热气模糊了白清凡的脸,隔着水汽,慕初静听见白清凡很轻地说:“你说这么多,我以为你要去哪,再也见不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