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化柳也皱起了眉。她对文贞绪的第一印象就简单得多了,那就是老师,还是那种特别难ga0特别严厉的老师。 “要不要我给你写张检讨啊,文大律师。”她尖声尖气地说,“是,时间和地点都是我定的,可我上次就说了我有工作很忙,是你非要见面的。” 文贞绪感觉心口立起了一根一根的刺,根据多年当律师的经验来看,这个nv人绝对是善于撒泼打滚的类型,也是她最难以招架、最讨厌的类型。 “诶,你先等等,有一点我需要申明,在她si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别我只是我只是的,就算我是小三好了,那我也是被小三!是受害者!” 姜化柳避开她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审视的目光,讪讪道:“再说了,我也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张律师都跟我说了,那套房子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属于婚前财产,按理来说,她有权自行分配。” “我不想放弃那套房子,她既然说要给我,那我觉得我有权获得……” 姜化柳承认自己确实对法律这东西知之甚少,也就从张律师那里听过一些,不过转头就忘了,她只记得张律师说拿下房子的概率不是没有,让她暂时静观其变,如果对方提起诉讼,找个有相关经验的律师应诉就可以了。 可话又说回来,张律师曾对她说过,法律是不讲人情的,应不应该获得那套房子,只能通过法律判定。如果真有那个机会,谁不想因此少奋斗十年呢?她又没犯法,g嘛跟钱过不去? “诶,诶诶诶!文律师,你别走啊!”果不其然,姜化柳忙上前拉住她的西装袖口,一愣,又松开,陪笑地给她掸了掸,“这么急着走g嘛,文律师,我们有话好好说嘛。来,坐,我再请您一杯咖啡。” 文贞绪只是淡淡地笑。她想,猎手只需要看着猎物尽情表演就可以了。 “继续。” 文贞绪依旧凝着她,片刻,也学着她挑眉,“我凭什么要跟你对半分?就凭你是她的情妇么?呵,你要是我的情妇,兴许我还会考虑考虑。” 这摆明了就是羞辱,太欺负人了。 文贞绪一怔,手指也收紧了,她的脑海里不期然响起一个声音: “对啊,你就别问了,小绪那种乖乖牌,怎么可能跟我们划拳。” 文贞绪不适应那种场合,坐在李素的身边无论怎么努力都显得格格不入。那个晚上,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少喝点,可李素不愿听,渐渐她也厌烦了,独自去外面透气。 有时她觉得她跟李素简直合拍到不可思议。有时她又觉得她们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读大学的时候,她的专业第一靠的全是y学,可李素不一样,她的脑子似乎天生就b一般人聪明,所以玩玩乐乐也能轻松保持专业第二的成绩。 她就是无趣,众所周知的无趣。 咖啡厅又来客人了,门铃再次脆生生地响起来。 来人是文贞绪手下的实习生小赵。文贞绪正在擦拭泼洒在脸上的咖啡渍,脸上是与狼狈相反的淡然,“看不出来么?被人泼咖啡了。”她笑了笑,“习惯就好,以后你也有这个机会。”便将钥匙扔给对方,离开了咖啡馆。 她真想锤si自己,为了钱被侮辱侮辱怎么了,那可是价值千万的豪宅啊!难道不值得你折腰么? 债务是早年间家里留下的,除此之外,姜化柳不小了,自觉已经到了需要拥有一套房子的时候,她想,如果能在还债之余凑足首付,那是再好不过。 穿过小巷,城市的光环逐渐在这里褪去,房屋也益发显得朴素,路口有一家全家,那是城市所留下唯一的印记。进去店内,姜化柳熟稔地从货架上拿了两个降价的临期饭团,付款加热后,一面毫无形象地大口咀嚼,一面在路口拐弯。她目前租住的出租屋就在前面。平,按理来说一个人住算不上拥挤,可住的时间越长,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越多,她又是吃青春饭的,各种衣服首饰包包只能可怜兮兮地堆在一起,临穿再拿出来熨一熨,就是这样也还是舒展不开。 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她暗下决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成熟的nv声。 姜化柳擦着护手霜,大叹一口气,“哪那么容易,我甚至感觉横财离我越来越远了。” “哦……”她懒懒地拖长了尾音,打开手机。 “不是那样的优姐,你误、”姜化柳正要解释,却发现微信收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新消息。 “小柳儿,不是你优姐g涉你的私生活,你要真这么缺钱,为什么不考虑当模特?你的外在条件那么好,转行的话收入至少翻三倍,根本不需要靠别人。” 匆匆挂了电话,姜化柳再次仔细聊天界面的几段文字,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姜小姐……” 「她是因为家族x遗传疾病si的,或许你的出现给她增添了不少美好的回忆,所以才会想要在si后把房子送给你作为感谢。」 「我需要知道你们相ai的前因后果。」 “啊啊啊啊!”姜化柳尖叫起来,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转机这个东西! 律师这个行业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凡所能接触到的毁三观的事简直没个尽头。至于什么样的八卦最x1睛,非两x之间的那些事莫属。 “所以我才不想结婚,哪天离婚还要财产分割,麻烦si了。” “这当然是重点,小董同志,我采访你一下,假如你的对象出轨了,你是想要对方净身出户,还是有所保留?” 刘玉晓道:“就说燕子姐那种情况好了。” “那要是出轨方在这个时候去世了呢?” 刘玉晓思索着,董蕊却默然不语。在她看来,这人自从si了老婆之后似乎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了。果然妻妻感情太好也是一种麻烦,她讪讪道:“贞绪,你确定不需要再休息几天么?” “行,那就麻烦你了……” 回楼上律所拿资料的一路,小赵一直在偷偷地看她师傅文贞绪。 文贞绪受不了了,问她:“想说什么?” 文贞绪一惊,狐疑地眯眸看向她。 “我的话……”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她已经作出了选择,“我既然是律师,当然会不遗余力地拿回属于我的利益,不然怎么算公平。” 作为手模,手是一切的根本,尤其对于日常x缺钱的姜化柳来说,只差把手当作祖宗供起来。可今天她却稀奇地没有这么做。 她手上的护肤品还没g,手指爪子似的翘起来,指甲敲得屏幕吭吭直响,沈优走过去问了声:“g嘛呢你?”就见人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她顺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没熄灭,草草看了一眼,尽是一些相遇啊邂逅啊,还有接吻之类的暧昧字眼。 “不准看我手机!”姜化柳一脸害臊地摁熄屏幕往背后藏。 “哪有!才不是!”她大叫起来,“我那是因为、” “都说不是了,哎哟,烦si了,就之前说的那个横财啦,”姜化柳接过咖啡,拖了把椅子一pgu坐下,“对方让我跟她讲我的情史,不然就不把钱给我……” “什么是ntr?” “是啊,”她沮丧地仰起脑袋,“优姐,你帮帮我……” 金主?姜化柳刚想反驳,可想想对方手握着自己财政的生杀大权,不是金主是什么,只好颓然道:“是那种又刻板又无趣的类型,还特别刻薄。” 正说着,姜化柳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一看,好嘛,说曹c曹c到。 姜化柳如丧考妣地点头,然后起身,一面向门外走去,一面狗腿地冲电话那头问好:“喂~是文大律师啊,你好你好~对~是我~——什么?!你说你在我公司楼下?这就要检查作业了么?我说你是不是太急了!”” 金主…… 排除那副糟糕的x格之外,那个人似乎长得还蛮好看的…… 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一点也不可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文贞绪还特地看一眼手表,站在门边上,一手cha在深灰的西k口袋里,一手拿着一杯冰美式,眼睫嘲讽地微垂着,就差用鼻孔看她了。 有病,她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文贞绪蹙了蹙眉,随手将咖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不必。日料可以么?我预定了位置。”说着,身t越过她顾自往前走。 嚯,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料定李素一定跟自己在公司附近吃过日料。 姜化柳x口忽然涌起一gu无名火,咬咬牙,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相反的方向走。 “那边有一家特别正宗的h牛r0u馆,我们去吃那个。” 进门坐下后,文贞绪就一直在摆弄这些,嫌弃得好像姜化柳的手有毒似的。 文贞绪头也不抬地道:“点你喜欢的就可以了。” 虽然她知道文贞绪不一定稀罕这几十块的优惠,可她依然得意。 姜化柳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跟她吃过几次,就是坐的你现在的位置。” 她可不是什么深情种,可为了气si眼前这个刻薄鬼,只好又说:“说实在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喜欢吃日料,真奇怪,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可惜的是文贞绪并没有表现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她只是默默听着,须臾,喝了口水问道:“姜化柳小姐,你和李素吃饭那天是几号你还记得么?” “具t什么季节总有印象吧。” 文贞绪微蹙眉,顿了顿,又问那时候她们进展到了哪一步,吃了什么,吃了几次。跟审讯调查似的,弄得人心烦。 姜化柳恼羞成怒,“不准再问了,我饿了,要吃饭。” 为尽地主之谊,她给文贞绪也调制了一碗。 可抬目看去,她这才注意到文贞绪的头发似乎剪短了许多,利落地齐肩,额发偏分,垂下来,又软又薄地贴在耳侧。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这种土话叫妹妹头的一刀切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老气,反而有种jg英的潇洒感。 “怎么了?”文贞绪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手将额前的垂发向脑后拂去,抬头看她,露出一整张凌厉素净的脸庞。 “你公司楼下。” 好好一锅h牛r0u,姜化柳吃得没滋没味。 快吃完了,她看看碗里的牛r0u,又看看对面的文贞绪,yu言又止,止言又yu,最终犹豫着开口道: “嗯?” 文贞绪斯文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我说过,只要我满意。” 是啊,什么叫满意,这个界定就微妙了。目光相对,哦,懂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吧。 姜化柳在心里咆哮,可人是她金主,终是咽下这口气,默默在肚子里盘算小九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她从纸巾盒里捻起一张纸巾,递到嘴边擦了擦嘴唇,又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对着手机镜头轻轻一抿,然后眼也不抬地对对面的人说:“你去付钱吧。” 端的是风情万种,像个等人伺候的大小姐,可她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并不让人讨厌。 文贞绪扶了扶眼镜,“那是自然。”说完,起身向柜台走去。 “什么?”文贞绪一脸“你算老几”的表情。 然而文贞绪觑着此刻的她,却跟吃了苍蝇似的,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行,走吧。” “诶,拿包。” “你等等我嘛。” 坐上副驾驶,姜化柳视线简单环顾了一圈,最终落进文贞绪的眸子里。 “没事,我可以委屈委屈。” 文贞绪的座驾是一辆车型细长的奥迪a8,银白se,职业的缘故,文贞绪选车以实用为主。按理来说这个型号的车算是不错了,可跟李素动辄几百万的豪车b起来,就显得一般了。 也是因此,一路上她们不至于无话可说,姜化柳时常还会跟她拌嘴。 “你怎么不说你瞎指路,都到路口了才说拐弯,让我怎么变道?” “是啊,她对你多好,可是怎么办,她已经si了。”文贞绪的声音又轻又慢,又尖又细,好像能扎进人的血r0u里。 我g嘛要生气?她说得没错啊,况且…… 怪怪的。 姜化柳不自在地看向窗外。 “好。” 还算有脑子。 她看向姜化柳,姜化柳的身上裹着月光,整个人像在发光。 原来月光是这个样子的。她想起印象中的月光的模样是大学跟李素散步的夜晚。 思绪在不知不觉间飘远了,等再次回过神来,她所看见的是姜化柳突然靠近的脸庞。 她的脸颊莫名其妙地涨红了,“你g嘛?” 话音落下便继续向她靠近。 狐狸爪子似的攀在文贞绪的心口上,又痒又刺痛。 可她同样感到一种异样的情绪。 陡然b近,她说:“我记得她喜欢这个姿势。” 所以她喜欢捧着脸颊的热烈的亲吻。 紧接着是嘴唇的触感。 李素的嘴唇很柔软,可嘴唇有些薄了。算命说她薄唇短命,李素不止一次说想去丰唇,每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文贞绪就会骂她有病。 她忙将自己的唇退开一些,看着面前的nv人,nv人正用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瞪着她。 她讪了讪,非要说:“kissgoodbye。” 她也觉得自己有病。 难道李素是个疯子,自己也成疯子了? 她要离开这里。 “你不准走!” 姜化柳一把擦去唇上的口红,揪住她的领子就si命往她的唇上吻去。 姜化柳正在气头上,在她看来,有些事只能自己做,别人不能做,一旦做了她就感觉自己已经输了。 眼下的所有都让她不爽。 等人安分下来,她的手才tia0q1ng似的攀在那人的肩上,轻轻地滑动,从x到腰,伸进外套里,搂着。 偏偏春天的夜里那么凉,她的怀里又那么温暖。 与曾经恋ai对象的老婆缠吻。 她们之间的吻在这个时候自然而然地结束。分开的时候,拉出一道银丝,断开,弹落在各自的嘴唇上,凉凉的,她伸出舌头去t1an,似乎连涎ye上也裹了月光。 这个人老神在在这么些年,当了律师,成了jg英,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但看她此刻脸上的不知所措,姜化柳猜测她大概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情的时刻了,啧啧,真可怜。 然后扭头就走,撂下那人不管。 “姜姐姐。” nv孩身 她是在便利店打工的大学生,姜化柳就住在附近,有时月底没钱,一天三顿都吃全家也是有的,一来二去自然就跟nv孩熟络了,不过姜化柳之所以这么亲切主要是因为对方经常给她留吃的,有时包子,有时玉米,吃人手短嘛,赔赔笑脸也是应该的。 “呃,好事……倒也算不上,只是回怼了一个讨厌鬼而已。”她不愿多说,看看天se不早,今晚又有别人请吃饭,无话可说,就要告别。 今天似乎也不是很糟糕。姜化柳没心没肺地想。 她全然没去挂心,明朗地招手说了一声再见就走了。 已经后半夜了,文贞绪仍旧难以入眠。 她看着窗外,她依旧住在市中心李素那套豪宅里,外面灯火辉煌,月光被淹没在里面,一点不见其踪影。 冰凉的涎ye濡sh在嘴唇,黏连在舌尖的感觉。 那个nv人一定得意极了。 晚上睡不好,连第二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一早上接连的失误让她被上司勒令放了两天的假。 离开公司的时候,小赵前来送她。明明不需要送的,可她这位小徒大部分时候都像是跟p虫。 小赵又yu言又止起来,磨磨唧唧,真烦人。 文贞绪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子进水了?” 在她看来,文贞绪虽然嘴巴不饶人,可大部分时候确实是一位称职的师傅,偏偏好人没好报,她绪姐竟然会遇上那种离谱且狗血的事情。 说是假装,对这件事的好奇心却有增无减,b如上次她去咖啡馆接绪姐,曾看见一个陌生nv人跟绪姐一块儿喝咖啡,后来那个陌生nv人还泼了绪姐一杯咖啡,当下她便猜测那个人大概就是绪姐老婆的出轨对象。果不其然,几天后,绪姐特地假借工作之由再次去见那个nv人,八成是心有不甘。 为了那套房子,绪姐一定伤透了脑经,尤其她和那个nv人还是那种尴尬的关系。 文贞绪不在的这两天,小赵给董蕊打下手去了。工作还是那些工作,没什么变化,下午她跟着董蕊去万丰国际跟进上次的案子。 董蕊见她眼神直gg地看着某处,问她:“你在看什么?” “诶,那个不是你师傅么?逆徒,你不去打个招呼?” 董蕊全然看不懂她的阻拦,上去就是一个开朗sayhi,“嗨,贞绪,你怎么在这里?” 董蕊愣在了原地,呃,她应该没看错吧,她刚si了老婆的同事是不是正牵着某个人的手? 应该去哪里呢?这是文贞绪离开公司后,进入脑子的第一个疑问。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这就是她的追求,婚姻还是ai情,可以有,但不是最重要的,因此面对突然砸下来的两天假期,她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红灯了,车身停下,眼前的景se也随之停滞。没有更多新的东西能够进入她的视野,这让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她没有什么感情经历,李素是年轻的她的全部情感,但李素似乎只属于年轻的她。于是如今长大后的成熟的她就变回了那个感情经历空白的木头。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点着,一下,两下,又掏出手机,在输入框反复来回编辑着文字,最终给那边发去:「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哪里?」 她的心里涌现一gu前所未有的懊悔。 绿灯亮起的同时,那边发来回复:「我工作快结束了,来接我」 还挺有趣的,她想。 她身边的姜化柳仰头喝了口汽水,耸耸肩,“你好像很意外,live现场和拉子多搭啊。” 姜化柳也不拦她,而是冲她的背影喊:“两张二手门票一千二呢,你得给我报销。” 音乐与灯光里的姜化柳正跟着酒水前台聊得起劲。 文贞绪叹了口气,耐着x子给姜化柳转去一千二,并备注live现场门票。 就是人欠揍了点。 “没有那种东西。”姜化柳冲前台抬了抬下巴,那姑娘会意地给她递了一瓶相同口味的汽水。 姜化柳说:“这瓶饮料就不用报销了,小姐姐说我长得好看,送的。” 文贞绪翻了个白眼,“那还真是谢谢你。” 她用她那双jg致的手做作地掩着嘴唇,笑得一脸反派,但不知道为什么,前台小姐姐像是更喜欢她了,给她又送了一瓶,然后问:“你们是情侣么?” 对方也玩笑道:“是么?那太好了。” “不要灰心,你也有机会。”她笑着说。 说话间,她的手臂自然地松开,文贞绪趁机往人少的角落躲去,只远远地看着她。 上车后,姜化柳跟自家主人似的打开车内后视镜抿了抿红唇、理了理长发,手指将额前一绺头发g到一旁,眼中露出一抹对自己美貌的赞赏,这才满意地合上镜子。 文贞绪感到不解,问她:“你的工作不是手模么?打扮得这么好看g嘛?” 文贞绪转回视线,默默发动汽车。 学生时期的文贞绪是那种绝对不会因为仪容仪表被扣分的学生,后来上了大学,剪了一个过肩的短发和刘海,别无其它,化妆和护肤是工作之后才开始的,却也都是淡妆。 以前文贞绪以为人喜欢的类型即便不是大差不差,也应该不至于南辕北辙才对,如今这个想法被打破了,便不由得好奇起来:李素究竟为什么喜欢她呢? 是那种迷幻且并不明朗的灯光,对文贞绪来说跟酒吧差不多。 乐队上台了,刺眼的灯光打下来,经过镜片的折s,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试图避开目光,却又看见周围满是数不清的陌生人。 李素说:“你说贞绪?她不会喜欢这些的,我们玩就可以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亮堂堂,明晃晃。 她答:“不认识。”然后扭头看她,“不过开心嘛。” 莫名其妙。 她受够了,再次扭头想要离开。 周围的人群开始跳动。音响就在旁边,太吵了,文贞绪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仿佛来到了一艘风浪上的船只,她大喊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听见,明明想要离开,晃晃悠悠间,又被那只手抓住。 她的头发一上一下地浮动,抓着她的手一会儿在她的手臂上、肩上,一会儿又来到她的腰上,而她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绚烂无b。 文贞绪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一时间只感觉脑袋有点热,有点晕乎乎的,感觉晃动的世界里,只有她们两人是同频的。 她记得一两年前,李素确实拿了两张live现场的门票,说想跟她一起看,可是她拒绝了,一来她确实不感兴趣,二来她那时在忙一个很重要的案子。 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李素就是在这样疲于奔命的忙碌生活里突然之间遇见的姜化柳。 正想着,文贞绪眼前的视野突然一片模糊。 愉快的状态结束了,文贞绪0索着自己空荡荡的脸庞,慌张大喊:“我的眼镜!” “我说!我的眼镜!!!” 一曲终了,很快第二首歌曲接上。地面又开始震动,人群响起更为强烈的欢呼声,姜化柳的声音也在里面,她兴奋地冲着舞台招手。 她满是怨念地看着镜片里歪七扭八的姜化柳。 文贞绪气得想杀人,拂开汽水,头也不回地离开livehoe。 她愤愤地想,去她的压力y霾伤痛,出轨就是出、 额前倏地一痛,文贞绪捂着脑袋踉跄了一下,0索一番,应该是撞到树枝了。哼,区区树枝,文贞绪继续向前走,没几步又被台阶绊倒。她咯噔一声跪了下去,膝盖好痛。 文贞绪破罐破摔地扔掉脸上的破眼镜,ch0u回自己的手,“不需要。” “随便你!”她挣了挣自己的手,这次却没能收回来 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可她清晰地感受到抓着她手臂的姜化柳的手正缓缓向下,来到手腕,来到手指。 “你g嘛?” 文贞绪又挣了几下,“不需要!” “谁用你管,我公司有备用眼镜。” 文贞绪不吭声了,走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准十指交握占我便宜。” “真是有够自恋。” 仲春,天气还算暖和,可姜化柳身上除了那件吊带裙子,就只剩一件单薄的外套,美丽倒是美丽,就是有些冻人。文贞绪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管她冻成什么样,也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外套跟她交换,因此冷哼一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的皮b一般人厚,不知道冷呢。” 她们将步子放得格外慢,呼x1便也跟着慢下来,不知为何,就连遇到台阶的时候姜化柳也再不言语了,而是用嵌入她手指之间的手指收紧轻轻地拽她,ga0得好像她们之间已经熟稔到可以拥有默契那种东西了。 当扣上安全带的时候,她问:“今晚你对我做过的事都是曾经对她做过的?” 方才离开停车位,车身却又停住。 “怎么了?”文贞绪低声问。 直到那张模糊的脸变得清晰又再次变得模糊,太近了,她已能感受到对方的呼x1声,“姜化柳。”她叫着她的名字,“喂。” 半晌,等待她的是额头上的一个吻。 她捧着她的脸颊,轻微的刺痛感给她带来一阵su麻的寒颤。 她还想问你在做什么,上方却很快传来姜化柳依旧那么愉悦的声音,“你的额头有一点破皮了。” 单薄的裙子裹着那团白软的r0u,蕾丝的文x边缘若隐若现着。 明明是一对美丽的rufang,却被她的主人用来g这种事了。文贞绪不屑地想。 姜化柳的动作缓慢而温柔,带着某种情调。 那sh软的舌尖在她的嘴唇的缝隙之间打着转,稍稍钻进来一些,su软的触感像海边的cha0汐般冲刷着她的神志,每她以为更进一步的时候,那舌便犹如退cha0一般离开了她,片刻才再次进来,然后再次在她的唇间溜走。 挺可ai的。姜化柳不禁从咽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攀在她肩头的手臂缠绵地缠入她的脖颈之间。她的身t猫一般靠过来,r0ut依着她,像作为一个长辈对孩子依恋的赏赐那般,更甚是将双腿细细地爬过来。 文贞绪的手先是抓着她的肩,然后是箍着她的腰,纤细的手掌跟铁钳似的。 她分明如此想着,不断趋向激烈的动作却莫名其妙被裹上深吻中的q1ngyu的味道。 被薄裙包裹着的雪白的rufang不知所措地起伏,细软的肩带从肩头垂落在她的手指上,她一面喘息纠缠,一面抓着那一点可怜的布料往下扯,让文x彻底暴露出来。 忽然舌尖一痛,她被迫停住了动作。 文贞绪看向她淡淡地说:“怎么?这会儿倒矜持起来了?” 文贞绪盯了她片刻,松开手,侧过脸去揩拭唇上的sh热。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对你来说是引诱。”她娇嗔着倒打一耙,好像刚才那样慌张的人不是她,“不过你可真是一点不尽职,装一装你老婆都不会,真是的,明明说想知道的人是你,ga0得好像我倒贴一样。” 她知道姜化柳心里正得意,知道自己大概又被她得逞了,是哪一遭呢?牵手?还是…… 她又想,也许今晚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办公大楼依旧亮着,加班的人还不少,等电梯的时候,董蕊叫她那一声,文贞绪适才回过神来。 她应声回头,小赵的声音紧随其后,“师傅。”事?” 董蕊九曲十八弯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那这位是……?”尾音被意味深长地拉长,极飘渺,极微妙。 姜化柳啊哟一声被推到墙上,不住骂她:“你个见利忘义见异思迁的家伙,”然后爬起来对着来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她的、” “她的朋~友~她眼镜坏了,人美心善的我只好送她回来。” 那天晚上,文贞绪和姜化柳跟遛猴似的,牵着手在公司晃悠了一圈,也是多亏了这一遭,没几天,文贞绪也成了八卦的一部分。 “真的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她每次都会这么说,但是就像当初没有相信她真的没事一样,此时同样没人相信姜化柳甚至连她朋友都算不上。 “这当然没问题,都是成年人了,可她老婆si了还没一个月吧,尸骨未寒呐。” “那是你没碰到,一般这么快找到下家的,八成都是人还没si就看对眼儿了。” “不可能,小绪不是那样的人,你别瞎说。”董蕊说。 董蕊被噎住,看向那位八卦主人公。 已经是饭点了,那小赵一面两眼无神地看着文贞绪嘴巴一张一合,一面跟木人似的不住点头。 这边文贞绪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她在输入框敲了几个字,站起身对刘玉晓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就匆匆离开了公司。 “小姐,我们这里卖烧烤的啊……”老板是位中年妇nv,长得一脸和蔼,这会儿听见开门声,条件反s地说了一声欢迎光临,脸上依旧满是窘迫。 “你就是……” 说完,就听见姜化柳半哭半笑地嚷嚷:“哟,是你啊文贞绪,你怎么来了?” 那人扭得跟条八爪鱼似的,唔唔嗯嗯直叫唤,不乐意,就往她的身上爬。 “八百五十八块一毛三。” “呃,您朋友摔了我们一张桌子以及两瓶白酒……” 老板像是早有准备,下一秒,果真将发票掏了出来,顺便给她看了监控。 “呜呜呜,你也欺负人……”她又开始哭,声音七扭八拐地传进文贞绪的耳朵里,文贞绪实在受不了了,两手一使劲,将那人扔进车里。 千辛万苦背到背上,文贞绪咬着牙问身后的人:“喂,不想睡路边的话就给我醒醒。” 算了,不管了。 这时,身后的人似乎是醒了,文贞绪感到后脖颈的脑袋稍动了动,那一头卷发以及灼热的呼x1sao得她脖子极痒,她也动了动脖子,又是烦躁又是不自在地抿唇,片刻,听见后面一个声音说: 她道:“究竟是谁无话可说?难道你一个朋友都没有,就非得联系我?” “一般不知道对方住址的话,不应该把人送去酒店才对么?” 姜化柳知她是明白了,su软无力地嘲笑她:“你那个si人老婆就是那么做的,真是服了你了,亏得我大白天喝那么多酒……” “继续走,前面第一个路口右拐……”她又唔着气音蠕了蠕身子,像猫咪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你可别误会,那天她只是把我送到酒店,什么都没发生……” 她忙从店里出来,可站在门口,却不敢继续上前了。 nv人则是那种一看就是jg英的类型,她没有费劲装扮自己,可她身上的衣服k子一看就价格不菲,而那件不菲的外套正不偏不倚地盖在她身后nv人的背上。 姜化柳大抵是喝醉了,浑身透着难以言喻的柔软。 她上前两步,想开口询问或者做些其她什么的,却不料那个nv人先一步向她看了过来。 是个成熟的nv人。 “我要橘子味的!”身后的姜化柳高举手嚷嚷。地翻了个白眼,冲徐盼盼微抬下巴,“橘子味的。” 此时天se已经有些暗了,却也是晚霞最为绚烂的时候,她们头顶是一整片晕染着玫红的湛蓝,靠近天际线,那se彩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似的,变成灼热的红与h。 她暗自叹了口气,对身后说:“那个小姑娘好像喜欢你。” “……姜化柳,你能不能别犯病?” “你的手又怎么了?” “……” “我的手最好看了,多亏了这双手我才没有饿si,我ai我的手。” “其实我的脚也很好看,你要不要看看?”她将脚往前翘。 “喂!你能不能敬业一点啊!你应该笑着说确实蛮好看的!”她哼哼唧唧地将脸往她的脖子上拱,跟猪拱白菜差不多,“文贞绪,文贞绪文贞绪文贞绪,今晚你想不想留下……” “喂,你说句话啊……” “喂,文贞绪!” “直走!”姜化柳用果汁指着对面的墙壁。 天黑了,路灯在她们头顶亮起。 “我是真的醉了……”姜化柳困倦道。 她真想问一问她,这样的游戏究竟还要玩多久?难道玩到在一起为止么? “文贞绪……”身后的姜化柳忽然唤她。 “文、贞、绪……” “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只是有点缺钱,你千万别怪我……我,我只是……呜呜呜……谁乐意当小三啊……我还烦呢……” 文贞绪心觉真是可笑极了,满心的恶意往上涌,却反而忍俊不禁起来,“这也是你曾对她说过的话?” 文贞绪看向她指的方向,那是一栋楼,不光如此,那栋楼的前方有一条宽敞到足够一辆半挂行驶到马路。 老小区没电梯,走进楼里,只能一层一层往上爬。 沈优的电话在这时打进来,说有一个工作面试需要你最新的模卡,文贞绪万般解释姜化柳已经醉了,却怎么也推辞不了,只好面容解锁打开她的手机。 脸部统一没有入镜,文贞绪的视线在那r0ut的起伏上滑过,神se没有变化,手指却先一步翻到了下一张。下一张那nv人卖弄地更为过火,半透明的睡衣被她从大腿根部轻轻地撩起,背对着镜头,半个t0ngbu暴露在镜头里,显然里面什么也没有穿。 她仓皇地站起身,逃离一般移开目光四下环顾。这是一间狭小的一室一厅,没有隔断,文贞绪注意到屋内所有一切,包括内衣内k、堆积在椅子上的衣服、厕所以及厕所架子上的卫生巾都可尽收眼底。而在那些凌乱的私人的东西之间,nv人媚态横生地躺在床上,那张光鲜亮丽的面庞与身段像突兀生长在泥潭里的花,怎么看都与周围格格不入。 简单看过一圈,文贞绪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里。 可转眼第二天,她仍想着昨晚的事,想街边的路灯,耳后的气息,光鲜亮丽的nv人和那间b仄的出租屋。 “不好意思,昨天麻烦你了。” 良晌,姜化柳又道:“所以,你看到我的住处了?” “你觉得,如果看到我住处的人是你的妻子,她会怎么做?”她的语气带着笑,似乎一点不觉得窘迫,反而透着游刃有余。 她烦躁地深x1了口气,将心头些许的情绪波动彻底挥散,片刻,对电话那头说:“收拾好东西,下午我去接你。” 一个大跳跃,撞到了一旁的摄像机。 “区区三四万!优姐,我跟你说,事情似乎快要成了!”她激动地抓住沈优的肩膀,“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明天,哦不,或许今天就可以!总之你等我好消息就可以了。” 沈优嫌弃脸,“别美了,赶紧工作去。” g手模这行的,什么样的工作都有可能接到,姜化柳最厌烦的就是某些珠宝钻石直播间的产品展示工作。拍广告好歹有个盼头,可直播基本上两三个小时起步,还全程不能动,偏偏这几年直播正盛,这类工作薪资自然也不低,姜化柳没什么身段可言,只要有钱让她g什么都行。这会儿正为此唉声叹气,好嘛,文贞绪一通电话打进来,姜化柳整个人瞬间充满了能量。 打眼一望,房子倒是g净宽敞整洁,地段也不错,但绝对算不上豪宅。姜化柳又看向身旁,身旁的文贞绪淡淡地道:“两室一厅,坐北朝南,近地铁,进去看看吧。” “没有,呵呵,我哪能那么不识好歹……”她挪着步子走进去草草环视了一圈。 来到沙发坐下,她仰头对文贞绪笑道:“真不愧是律师,就连两年前的租房信息都能查到。” 尘埃落定,姜化柳心中沉闷,实在没心思跟她周旋,便挑眉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工作?” “我送你。” 姜化柳难得没有对她刻意地摆弄风情,或者耍玩那些低劣的小心机,这反而让文贞绪心思飘忽不定起来。 姜化柳问:“怎么了?” “哪个?” 姜化柳闻言,当即便忍俊不禁,“你想要有?” “放心,我不会忘的。” 文贞绪面se像是有些羞恼。 她的呼x1停留在文贞绪唇角的位置,轻一触碰,抓住她手腕的手指松开,又想将手伸进她的外套里,去搂她的腰肢,更进一步。 说完,展唇一笑,便步履轻盈地走了。 她抿了抿唇,感觉唇上仍残留着些许sh热。 可恶,又让她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