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没头没尾的问题被夜樱给抛出,她眼前的冥海扔开小小的酒杯转攻一瓶一瓶的,他摇了摇陶瓷瓶中的药酒,冷笑出声,「呵,等你问这个等好久了。」 「虽然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很正常,但她的手上可是有芸橘的命喔。」被抢走下一瓶酒的英澜将喝完的药酒瓶搁置一旁,一手慵懒得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捡来的小石子,酒量不好的英澜即使是药酒也喝不了多少,口中对露德西的嫌恶在酒醉後更是一览无遗,「你怎麽说,她甚至不算是个人。」 「……」 「闭嘴,」夜樱睨了一眼奈德西,作为一个首领,她清楚自己的立场,也清楚其他人的立场,现在她必须做出裁决,一个事关梦魇存留的裁决,「知道自己是谁吗?」 「知道为什麽我不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杀了你吗?」 面对夜樱连珠pa0似的问题,露德西的表情淡漠得让人不禁屏气,凝神等待这个非敌非友的人开口回答。 「今後呢?」无论露德西清醒的这件事情有没有在梅克的预想之外,露德西的决定都将会决定事态的一切的走向。 夜樱能理解这种护短的心态,不过一旦这种感人的关系建立在她的损失上时,这无关感人与否也无关露德西的意愿,单纯是就她个人的立场来看绝不能允许而已。 「宏略特,我个人是觉得,我们应该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骂别人杀人犯的人了。」 宏略特的反对在她的料想中,但这下子没意外的话一定会演变成有a就没有b的局面。 宏略特对感情b较迟钝,有时即使是超级直球他也接不到,也许傻呼呼的宏略特对芸橘的感情跟芸橘对宏略特的感情并不全然相同,但这两个人对对方的重视却是完全相同的。 这种事情……真是愚蠢。 现在的露德西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麽时候又会被屍毒侵蚀掉理智,又或着是这一切都是梅克的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过了露德西转达到梅克耳中。 不过露德西是唯一有可能知道梅克确切位置的人,要是损失这次的机会,也不知道下一次抓到消息的尾巴是什麽时候。 损失掉他,不知道会跟着失去多少羁绊。 那个人,真的料想到这个地步了。 夜樱不得不承认,这一场仗确实是她输了。 夜樱深刻的t会到了自己的无能,她痛恨自己的视野不够开阔,无法灵活处里不同的计画,明知眼前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却还是妄想着自己能将洞填平,企图带着所有还被她握在手中的事物跨过那个大洞,却忘了衡量自己的力量,做出了自不量力的事情,在那个洞口边失足,并在洞口的底部摔得支离破碎,害了自己、害了身边的人,还便宜了敌人。 真的是他们的关系吗?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因为已经放不开了啊,就像是一个人喝过了乾净的水之後就无法再接受那混浊的泥巴水一样,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只要碰触到了光明,就很难再次堕落回黑暗中了,因为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光的温暖与光的温柔,已经开始渐渐失去原本能够的抵御孤寂的,那颗坚y的心。 但是她不能变得像是那些人一样,她还有必须做的事,父母的仇、哥哥的恨、佣人们的冤、海墨的所有苦痛跟她自己放不下的怨念,这些都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因为这些都是她的义务、是她的职责。 你真的这样想吗? 但b起复兴家族这种需要g心斗角的无聊事情,替重要的人报仇才是她的人生意义,其他什麽一般人的人生规划都跟她没有丝毫瓜葛。 没错,只要一心一意的想着打败梅克就够了,只要全心全意的想着海墨的事情就够了,不要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就算最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又怎麽样,就算到最後决然一身又怎麽样,她已经没有什麽好失去的了。 所以,不要再制造那些,会让她眷恋的事物了;不要再创造那些,会让她怀念的回忆了。 真的是无谓的情感吗? 现在该考虑得不是没有价值的情感与羁绊,而是利益与得失,无论选择哪一个答案都会有遗憾,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将遗憾降到最小,让 是啊,复仇的路上是不需要同伴的,身边所有的存在都只不过是她通往顶点的弃子,不过是她目标的陪衬罢了,她不需要感情。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你永远都成不了大器的。 你永远都只会是个在哥哥怀里撒娇的大小姐罢了。 你真的是为了父母、为了哥哥、为了海墨才选择这条路的吗? 重视你的人真的会希望你这样做吗? 这样ai你的人真的会开心吗? 真的没有人ai你吗? 你明明知道那孩子的心意。 你明明想听完那个人的话。 跟你一样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 因为…… 「放弃吧,你没有办法打倒那个男人的,更何况,你也没有打倒那个男人的必要。」 围在少nv周围剑拔弩张的一群人顿时慌了手脚,夜樱的倒下超出了他们的预想,本来都做好最坏的打算的一群人顿时什麽斗争心都给掐灭了。 眼前,一片黑暗。 为什麽她会在这里? 脑子昏昏沉沉的,她si了吗? 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被打败! 不能哭,早在六年前的那一个晚上,眼泪就已经流乾了。 不可以倒下,早在确认了目标後就下定绝心挺起腰板走下去了。 不允许心软,早在失去了所有事物後,就没什麽是能让她心软的了。 「咿啊啊啊啊!」耳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夜樱的眼前突然被一阵白光覆盖,刺眼的光芒让夜樱抬起手挡住视线,当白光逐渐黯淡,夜樱将手放下,眼前的景象让她啧了一声。 夜樱淡漠的看着眼前的景像,这些画面她从不曾忘却,这些记忆曾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她的意识。 为什麽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有想过要弥补这些事吗? 不过,这些大概是由她的记忆构成的,也许是当时她看错了。 眼前的景像忽然一晃,晕眩感如cha0水般涌上,极度不适的感觉让夜樱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当她睁开眼时她正身处深山中。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有点冷,有点疼。 见到那个,日夜折磨着她的心的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樱跨出步伐往树丛走去,朝着山脚下前进。 现在回去的话会不会看些什麽,也许这里不是她的记忆也说不定,也许能趁现在弄清楚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看来这里真的不是她的回忆,应该是个幻术结界,而且刚才梅克没有发现她,所以她应该是以jg神t的状态存在於这个世界的,没有实t也没有力量。 凡事小心为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大片的废墟闯入她的眼中。 夜樱一脚踏上那堆废墟,瓦砾与砖墙下压着无数的屍t,那些都是陪伴过她童年的佣人和家人们。 她在瓦砾堆上走动着,果然不见哥哥的影子。 房子里没有的话,就到外围的树丛里看看吧。 夜樱一步步在邻近房子的草丛中踩踏着,顺着地板上的血迹往外走,她一路走到一个断崖边,血迹也到了断崖的末端,像是那个受伤的生物从崖边跳下去了一样。 悬崖的下方是河川,水流不是很湍急,从这里跳下去应该si不了。 如果是的话,他跳下去了吗? 他现在还活着吗,会在哪里呢,过得好不好,为什麽不来找她,会跟她一样对曾经的挚友恨 「哥哥……」 夜樱虽然失去了幻力,但足足三年的战斗经验让她对四周的细微变化变得更加敏感,当那道人影到夜樱周围约莫五公尺内时,还是被夜樱给察觉到了。 因为那道气息感觉上去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样,这让她不得不警戒,在夜樱的记忆中她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nv子一头金发,没被绑起的发丝在风中飘扬着,来人一身华丽的长裙,这样的设计风格让夜樱联想到了路卡的衣服,充满皇室霸气的豪华服饰与满地的泥泞丝毫不搭,可见此人的出现该是多麽的唐突。 这个人就跟挂在外婆家里的一幅画像上的nv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什麽鬼不撞偏偏让她遇上了祖先,要是被先祖知道巴斯卡莱尔家的遗孤只有她一个的话,不知道他们脸上会有多麽jg采。 说话了! 「别紧张,我是不会害你的。」穿着华丽的nv人将双手高举过头,表明自己没有敌意,「伤害你对於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促使我加速去投胎罢了,请不要担心。」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来自同一个灵魂。」nv人的话让夜樱惊疑的皱起眉。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来自同一个灵魂,我b你更了解你自己,不过,我给你的这份力量,是为了让你有力量保护自己,而不是为了让你选择这样的路。」 那个在夜樱脑海中不断否定她、质疑她的人。 如果这个nv人真的是她的哪一个祖先的话,那她还真想知道这个应该去投胎的家伙在她t内跟她说话的意义在哪。 该不会,这个nv人是…… 夜樱淡淡的听着莱芠对她报出一长串她根本不会记住的名字,但莱芠讲的两个名字的最後三个字都却确确实实的x1引了夜樱的注意。 克雷萨帝国是三大古权之一,是个建国数千年的大国,克雷萨帝国国姓很长她知道,但这个nv人该不会原本是克雷萨帝国的公主吧。 接着是雷蔻丹这个姓氏,虽然印象不深,但她确实有听过这三个字,而且还是从梅克的契约神只口中听来的。 「雷蔻丹是谁?」如果能弄清楚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梅克的一些事了。 雷蔻丹该不会是什麽历史名人吧…… 「你知道雪灯?雷蔻丹是谁吧。」 看着莱芠的表情让她觉得不知道雪灯是谁好像有点罪恶感。 si神的本名?si神的…… 「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你还听谁提过这个姓氏?」 「雷神啊,那个惹人厌的病娇,雷神跟si神可是亲兄弟呢。」 正当夜樱决定向莱芠靠近一些而踏出步伐时,悬崖边缘的土石却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崩塌了。 在她的视线被砂石盖住之前他看到的最後一个画面是朝她冲过来的莱芠,「退後!」 以夜樱现在的实力,从这里摔下去活不活得成都是一个问题,她可没有余力照顾一个大小姐。 被独留在崖上得莱芠看着夜樱的身影消失在半空中,她垮下肩膀,真不知道那孩子该不该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或许,就这样一生都被蒙在鼓里会b较幸福也不无可能。 她究竟该不该告诉夜樱,其实海墨跟夜华都还活着,告诉夜樱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失去自己心底仅存的善良。 希望有一天,她自己能够察觉,察觉那海墨跟夜华都还在她的身边。 她的感情会害了她自己。 「那两个人不是正在你的左右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同样是满地屍t的据点,除了宏略特跟夜樱留在宅子里以外,其他人都因为在治疗上帮不上忙还特别碍眼为原因被扔出去清理屍t了。 丧修的一百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百万药草全集、百种毒论、丧屍化的预兆、上古剧毒大解密,各式各样的厚重书籍放在手边,从他们回到据点开始算已经整整两天了。高照,他却只能埋头书籍,因为夜樱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连屋外的屍t都全部处里完了少nv依旧昏迷不醒。 那是个令人意外的结果,丧屍的屍毒遍布整个身t,但少nv的身t却没有丝毫的变异,在表面上也没有溃烂的迹象。 这不寻常的现象就跟唯尔菲身上的一样,虽然中了毒,却没有一点丧屍化的前兆,就连轻微的发紫发黑发白发青都没有,这可不寻常。 更何况两天前宏略特就已经把那些屍毒都从夜樱t内清出来了。 调查不出原因,无论是屍毒还是剧毒花仙子都没有这个能让人陷入沉睡的作用。 如果宏略特没有判断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失传的上古蛊毒,一种现在没有解药的毒药。 花仙子是种慢x毒,有解药,但是解药的药方早已失传,一旦中了这种毒就很难活过半年时间,半年内花仙子的毒素会入侵脑部,然後在大脑扎根,花仙子的根会缠绕大脑引起巨痛,然後当脑部的空间不再足够让花仙子成长时,花仙子便会冲破脑壳,接着在头顶上开出美丽的花朵。 花仙子的得名是因为它开出的花相当美丽,而且在月光下会散发出迷人的香气x1引生物去处碰它。 传闻花仙子解药的主要成分就是那朵花以及与那朵花并存的子叶,不过当那朵花被摘下的瞬间那一片子叶就会马上枯萎,所以解药相当难以取得,这也是大多数的人在中了这毒之後都会在半年内选择自尽的原因。 「莱芠!」 首领刚刚喊了什麽? 闻什麽东西? 「首领!」 「夜樱小姐。」 夜樱没有抬头看向他们,她抬起手转了转。 那刚才的,是梦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烦不烦啊。 「你还不能爬起来啦!」 现在不是悠闲休息的时候,趁着身t还没有什麽状况,她必须赶紧进行下一步,然後联络路卡做准备才行。 露德西沉默了下来,越发冰冷的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散着一gu火药味。 「我知道,那又如何?」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 露德西颈脖上的暗紫se痕迹像是一条找到猎物的毒蛇,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去。」夜樱摆了摆手,她不在乎达成目的的过程有多坎坷,她唯一要看的就只有结果,即使过程肮脏的不堪入目也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对的,夜樱就没什麽想抱怨的。 那些握有权力的人最喜欢在表面上说那些从过程中学习的p话了,不过,即使在这过程中学了再多的东西,一旦结果不对,那些过程都不过是狗p。 生意人中的常识,而且是常识中的常识,不择手段并不代表可以随意的杀人放火、不顾後果,真正在做事时不择手段的人,都能够在最小的损失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宏略特。」凝视着照顾了她两天的少年,看在对方的恩情上,夜樱选择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回应。 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只会让同伴内部出现分歧,路德西的存在会引起部分的人的不满,不过露德西要为了梅克的事情离开一段时间,那情况应该不至於恶化过度才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助手,而且也会很巧的可以出手帮忙的帮手。 现在这个局面,有多少人是能信的,多少人是不可信的,夜樱心里有数,她没有交代任何人她的去向就离开了海德,一路朝着西南方狂奔而去。 夕yan西下,搅动在手中的n茶是仅存的乐趣,也是仅存的舒压。 「都杀了,不要浪费国家资源。」 「让你都杀了,有意见吗?」 「下一个,快一点。」 「此事不劳柏司侯 「小nv正值花信年华、柳眉杏眼,也是个金枝玉……」笑容猥亵狡诈,奉承意味明显。 「我,这……」耍心机、盘算事情不量力而为。 「殿下,这就是这个月的财政报告表。」无知、自负,报告上错字甚多。 「嗯……不是在这儿吗!」字t潦草、用字遣词极为粗俗。 前来给下一任皇帝审文件的臣子们被一口气赶了出去,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路卡松了口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表格不像表格,所有的资料都集合在一个框里,撩乱又没有重点的文字路卡实在不想再领教了,现在的路卡只想打开他旁边的这扇窗户,然後踏着洁白的窗框,从这个三层楼高的牢笼里逃出去。 r0u了r0u一跳一跳的太yanx,路卡撑着额头,连日爆肝工作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感觉身t都变得迟钝了。 他想他短时间内都不会想再看到那些完全没经过整理的文件了。 沉重的眼皮跟昏沉的大脑让他思念起外出历练的那段时间。 怪不得老头一直急着退位,他都还没上任就有退位的念头了。 谁都好,救救他吧! 「……」什麽状况? 「不该是夏季的季风把你吹来吧,」夕yan斜斜的照进沉闷的办公室,窗边的来人因为背对着yan光而看不清表情,随风飘扬的银se发丝被夕yan染上金h,「我的私兵小姐。」 「找你帮忙还分季节的?」沾着些与土石的长靴踏上皇城的地板,踏着毫无声响的步伐,夜樱一pgu坐上了路卡对面的椅子,「那我可要离开了。」 严肃的眼神扫向青年,「是时候还我个人情了。」 「别闹,这一年来可没人si於非命。」 「下次吧,该闪了。」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人民排队缴纳入城费的画面实在是一成不变,看了也没有新鲜感。 夜樱侧耳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混乱声。 「东面,在东面啦……」 「就不该让殿下习武的。」 该出发了。 血ye,好像快要沸腾了一样,这几天来这样的症状不断重复发生,而且频率越来越高,常伴随着目眩与反胃,严重一点甚至会无法动用幻力。 不,肯定会了结的,不是希望可以,而是必须可以。 深呼x1过後,夜樱感受到t内翻腾的幻力逐渐平息,握紧了有些颤抖的双手,她偏头看向站到她身旁换了身衣服的路卡,「确定?」 每天挥挥剑、打打架就能拿钱的感觉肯定很好。 「……没有那麽快去海德。」 他以为下一个目的地是海德镇,这一次没带是为也没带下人,终於可以好好逛夜市才特别从皇帝的寝g0ng0了一笔钱出来的说。 「要先去一趟聿烨。」别开停留在露卡身上的视线,夜樱平淡的讲道。 「对,在那之後再去魔兽森林。」回想起希斯逦克兄弟的糟糕脾气,就连夜樱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魔兽森林?去魔兽森林g什麽?」这可是个没有被他预料到的地点,不过说回来魔兽森林他还是第一次去。 「去魔兽森林找人?」到底是谁会住在那里,是说,那种地方会住人吗? 「你是要找谁?」 反正夜樱会这样决定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既然她没有打算回答,就算是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