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鹤此时,亦在段融不远处,虚空盘坐,他的须发无风自动,神识细密如针,扫过段融的百骸经脉,特别是在段融的丹田处,停留了许久。
段融坐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朱鹤道:“行了,下来吧。”
他睁开眼睛,见朱鹤已经坐在了不远处的四方木桌前。
段融随即滑下了床,走到了朱鹤跟前,抱拳乖巧道:“师父……”
朱鹤瞪了他一眼,道:“这会儿装什么乖娃娃!?在哪结旋不好!偏偏跑到长老院给我结旋!?你是不是觉得你在给我长脸呢?”
“不是……”
“好了!”朱鹤显然怒气未消,说道:“这先不说了。昨夜我才把功法给你,是想着让你先看一下。你倒好,今天就给我结旋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你可知结旋是何等凶险之事?!你就当做儿戏是吧?!”
“徒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段融脸色凝重道:“其实,此事也是事出有因,并非徒儿在无事生非。”
朱鹤见段融如此说,气息稍缓,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原因。”
段融闻言,不由地瞥了一眼,房间里挂在窗边的那幅笔画扭曲诡异的篆体的刀字。
朱鹤见段融看向那幅字,心头便是一动。
接着,段融便将他昨晚初次看到那幅字的感悟,以及在长老院内观摩山河月影刀功法时,忽然触动了昨晚的感悟,不由自主地进入了结旋进程的整个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朱鹤听后,目色惊异。
其实,昨晚段融看着古道陵的那幅字,的确颇有异样,眼神发直,故而他才一声清咳惊醒了他。
他那时就问过段融,段融只说他观摩那幅字有些心惊,但如何心惊,他也说不上来。
此时,段融用了很多词语和比喻来描述他那时的状态。
他的“自我”消失了,而是以一种俯瞰的视角,看着山川、河流,甚至也是以俯瞰的视角看着星河,而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星河,都在演绎着刀法……
段融所说的状态,朱鹤无法理解,但他感觉段融所说的,似乎像是入道的状态啊!
至于入道,每个人入道的状态,都是迥异的!
入道乃是个人最私密的深层次体验,也是最难以交流和互相理解的部分。
因为,在入道中的体悟,是无法形诸言语的。
在入道的状态下,你可能看到是一棵树,但这棵最普通,最平常的树,在你的眼中,就是道,就是法则的显现之态。
这只有你明白。
因为,这是你最真实,最深层次的体悟。
是无法言传于人的。
每个人入道后,体悟道,体悟法则的载体都是不同的。
有人是一棵树,有人是一个香炉,也有人是山川、大地、星河,所谓万象纷呈,皆为道显。
入道之时,就是你体悟法则之力的时候。
但入道,是从气旋境进阶洞冥境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现象,可这小子才哪到哪呢?!
意境的最深邃处,乃藏有入道的契机。
借由入道之契机,叩开法则之力的大门,以此精修,方可渐入洞冥境也!
朱鹤坐在那里,看了看段融,又看了看窗边的那幅颇为怪异的刀字,他心头纳闷道:“怎么师弟这幅字,这小子就能看出些东西,我就什么也看不出呢!?”
朱鹤沉吟了一番,看着段融道:“行了,这事过了。好在也结旋成功了。总算也没给老子丢脸。”
段融闻言,心头总算一缓,从长老院到这里,朱鹤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此时才算稍微有了和颜。
朱鹤道:“你丹田内是有些暗伤的。”
段融心头微微一惊,他以为丹田内已经无碍了。
朱鹤看着段融脸上的疑惑,解释道:“现在看不出,但稍有灵压,那些裂痕,就会再次浮现。不过,你也无需担心,这几日为师会配一些药给你,混合着那火麟蟒的胆汁服下,应该就无大碍了。”
段融初闻,脸色便凝重起来,见朱鹤说配药给他,这才放下心来,他有些歉意地向朱鹤抱拳道:“多谢师父!”
朱鹤点头道:“你去吧。将你的境界好好巩固一番,气旋哪有成长那么快的!?跟拔苗助长似的?”
“是,师父!”段融乖巧地应了一声,作了一礼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朱鹤看着段融的背影,心中却是被欢喜填满着。
他之前愤怒是害怕段融这般莽撞,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看来,问题不大,只需将丹田内的暗伤修复一下即可。
一结旋就引动了元气潮汐。
而且丹田内的气旋差不多有指甲盖那么大,几乎已经接近气旋境第一重的气旋状态了。
这是何等的天赋啊!?
方才,朱鹤的神识探查,在段融的丹田处,停留良久。
除了要查看段融丹田内的暗伤外,其实他是长时间地在观摩段融刚刚结出的那气旋呢。
那真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心惊啊!?
若是段融成就了元婴境!
那可就是和宗门老祖一个级别了!
那以后,他可就是宗门老祖的师父了!?
有个元婴境的徒弟,那是什么感觉!?
以后在这青州,在这太一门内,谁还敢跟他叫板?!
那……要是再加上个元婴境的师弟呢!?
一个徒弟,一个师弟,两个元婴境!
哇嘎嘎!?
那就是不止是青州了!以后,老子在九州八宗,都能横着走了!
朱鹤站起身来,已经忍不住开始走路带风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