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府昨夜发生了什么?冬梅很想问,可是她知道小姐不会说,她的询问根本得不到答案。她想,有时候,人无知的时候总比知道的时候幸福。就好像她现在,因为无知,所以她可以开心的笑,可以是无忌惮的做着事情,心无牵挂。“小姐,喝口茶水吧。你昨夜回府后,就一直望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小姐放不下东西的吗?”冬梅走到花蓉钰身旁,放下茶盏,轻声道。幽幽一声叹息,花蓉钰转过身来,阳光在她身后散开,她的脸孔的阴影下显得有几分模糊不清,就好像那斑驳光影中那一道暗色的影子,又好像是暗色影子中的一抹微光。她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冬梅,似是自言自语,又是在问她:“人缘何明知不可为而为?明知该割舍却是不舍?”冬梅一愣,道:“想做就做,不想舍就留着啊。”花蓉钰似是一怔,然后她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你倒是洒脱。怪不得有句古话,叫做庸人自扰。”“小姐,你有心事?”冬梅问道。花蓉钰看了一眼天边的天色,夕阳缓缓西沉,大红色的火焰的云朵在天边宛若燃烧的火焰,大朵大朵的像是要将整个天际都燃烧起来。“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难以持久,你说是吗?”花蓉钰放下茶盏,眸光里含着一抹暗淡的光影。不远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美丽的庭院被夕阳笼罩着,散发出柔和的淡淡光影,让人感觉既是庄严,又是沉稳静谧。冬梅不知为何听得这话,身体凭空的生出一丝淡淡凉意。她暗暗摇头,想甩开那样的错觉,可小姐身上散发出的那份冷漠却是太过浓重,让她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像是瞬间身体被侵入了寒冷的冰水之中,无法呼吸。冬梅没有回答,或许花蓉钰根本不准备等到她的回答。“人若是想做一个决定,可是又怕后悔,该如何?可若不想后悔,又害怕不能不做这个决定。”花蓉钰端起茶盏,看着水中碧色的茶叶,似乎眼前有浮现出一抹淡色的身影。那人的身影,一如这茶水,清澈透底,婉转动人,想要靠近,才发现她的人如同这滚烫的茶水,美则美,却不可触摸。“小姐要做什么决定?如此为难。”冬梅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种心底的寒意驱逐,她端起茶壶,拿起空在一旁的茶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滚热的茶水,此刻,或许只有茶盏上的那点温度能,驱除她心底莫名的寒意。花蓉钰笑起来,她微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淡淡道:“杀人。”冬梅心中一惊,手中的茶盏握不住,哐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小姐,你要杀的人是……是……”冬梅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心底有更深的恐惧,为了小姐眼底的那份惊心的冷漠和那看似毫不在意背后的痛楚。是的,冬梅第一次在小姐眼底看到了如此强烈的痛楚,冷漠和痛楚夹杂在一起,让人的心都忍不住颤抖。镇国府。“王妃,芷凝今日要出府去落日亭,所以会晚些回府。”奚芷凝朝着正堂上端坐的镇王妃周婉芝缓缓道。周婉芝打量着在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奚芷凝,从奚芷凝回府后,她似乎就没有看明白她,或是说越来越看不明白。按理说,她的丫鬟是她打死的,她如今借着楚王府的势力,宫中也对她看中起来,算是在镇国府里有了一席之地,可是,即便如此,她对她这王妃却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礼数,丝毫没有表现出对她有任何不满或是在王爷面前针对她。看王爷对奚芷凝的看重,她哪里不懂王爷的心思,本以为奚芷凝会借机会给她难堪,或是找些麻烦给她,然而,她却每日都前来请安,外出也会知会一声。仿佛,她们就是那和睦的一家人。只是,奚芷凝越是这样,她的心中越是不安,这女子温柔的表象后到底隐藏着些什么?可以让她如此隐忍,如此安静,甚至,她从她眉间眼底都看不出一丝怨恨。“王妃?芷凝可否出府?”奚芷凝又淡淡的问了一句。“还以为你不会去,想不到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周婉芝冷哼一声,抬眼看了身边的周嬷嬷一眼,道:“把请帖给她。”“你来请安是假,要请帖是真吧。别到时候让人问起,还是我这王妃不是,刻意克扣了你的请帖?”周婉芝冷冷道。请帖?奚芷凝一愣,她还真不知道请帖是怎么回事。心中疑惑,面色上却不显露。“谢王妃。若无事,芷凝就告退了。”她不动声色的借过请帖,眸子也不看向请帖,轻声道。周婉芝挥挥手,毫不掩饰对她的不耐,奚芷凝也不是真的来讨不自在,无非是全个礼数罢了,好在王爷面前做个样子,所以,她也不多说什么离开了王府大厅。因为马车备在侧门,因而,奚芷凝离开大厅后,便直接朝着侧门的路上走去。来到大门,马车早已经准备妥当。因兰梦去楚王府送帖子还未回来,奚芷凝便只带着木芍上了马车。木芍性子活泼,不爱马车里坐着,喜欢到处张望。这次又是难得的出了城门,奚芷凝也不勉强她,便让她做在车厢外侧,看着车夫赶车,而奚芷凝则是在车厢里,靠着马车厢轻寐。请帖,她刚刚在木芍走出车厢后,便看了。这是一张精致的请帖,请帖的右下角是一枚金色的印记。太子府印记,奚芷凝清晰的记得这城中各大府邸的印记,尤其是这枚太子府的印记。“落日时分,城郊落日亭设宴,祭奠楚老王爷。本太子恳请各位驾临,共悼哀思。”这份请柬应该是统一的印制,文字并没有抬头,只在请帖的左下方有被墨迹书写邀请人的名字,想来这请帖对京城中个王宫重臣和家眷都有一份。因为她还记得周嬷嬷是从几张请帖中抽出一张给她的,也就是说王府里除了她,还有别的人也有请柬。只是,太子的这份请柬有多少人会去,那就是个未知数了。总所周知,太子并不受宠,尤其是皇后苏氏已故,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如此大肆的为楚老王爷祭祀,无非就是想笼络军中的楚王旧部。然而,这是一趟浑水,如今皇上身体尚可,有多少人真的能站在太子这一方呢?“你要我邀约楚莲寒去落日亭,是为了太子吗?花蓉钰,你是太子的人?还是……你有其他的目的?”奚芷凝缓缓睁开眼眸,温柔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是平静无波后的深沉,一眼望不到底的幽深。“停车。”马车随着她的声音缓缓地停了下来,奚芷凝掀开车帘,朝着在外张望的木芍道:“出门前没吃的多少东西,我有些饿了,你去外面的铺子买一份桂花糕给我吧。”“小姐,别说你饿了我也有些饿了。你等我,我这就去买点。”木芍笑着点头,不等奚芷凝说话就跳下车,嘴里嚷着,她便朝着不远处一个人群拥挤的摊点蹦跳着跑去。“张行,木芍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集市上人多,你跟着去看着吧。我就呆在车厢里,不用担心。”奚芷凝看了一眼跑的飞快的木芍,对车夫道。张行想想也奚芷凝说的也是,也不多说,飞快的跟着木芍的方向走去。待两人走远,奚芷凝从车厢中探出身子来,她飞快地朝着马车外做了一个手势,很快,便有一卖花打扮的女子停在了马车前,盈盈笑道:“小姐,买一束鲜花吧。”奚芷凝看了女子一眼,取出几枚铜钱,道:“这花不错,我买几只吧。”“谢谢小姐,小姐人美心也美。”卖花女子欢喜的笑起来,取出几支娇艳欲滴的花朵递给奚芷凝,热情的道:“小姐,我帮你放车厢里吧。”奚芷凝点点头,交给女子铜钱,让女子掀开车帘将花放置在车厢里左侧,就在女子放下花朵的瞬间,奚芷凝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派几个人去落日亭查探下情况,尤其的太子那边的情况。再分几个去楚王府看看楚莲寒今日是否出府前往落日亭。”“是,主子。”卖花女子用同样小声的声音道,说完便下了马车,飞快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不久,木芍欢天喜地的抱着一个纸包回来,笑着道:“小姐,这家桂花糕的生意真好,我刚刚闻着,可香了。”“你们都吃点吧,我吃不了那么多。”奚芷凝笑着点头道。木芍也确实饿了,小心的将桂花糕分成了三分,给马夫一份,自己一份,最后将包的最好没有压坏的一份交给奚芷凝,道:“小姐,这份给你,你先吃点,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始,你可别饿着了。”奚芷凝接过桂花糕,点点头,道:“吃了再走吧,也不急这一时三刻。”“谢谢小姐。”马夫结果木芍递给的桂花糕,也不客气。他虽不爱吃着甜食,不过这么精致的糕点往日里也难以吃到,所以他吃的很香。正在吃着桂花糕,就听得不远处一马车飞快驰来的声音,随着马车轱辘的声音,是一熟悉的女子娇喝:“还不快点!让他们都让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