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一声,碎片炸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酒吧里显得格外突兀,一隻杯子被关佳颜一甩胳膊扫落在地,碎片迸了一地,冰块混着酒液滚落在地上,四周的客人纷纷往这边看。 如果你真为我高兴,会发自真心地夸我琴弹得好,会开心地拍拍我,揉揉我的头髮,刮刮我的鼻子,也有可能会抱抱我,还会鼓励我继续去台上弹奏,而不是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松开,你给我坐下!”关衡终于掰开关佳颜的手,狠狠地把人摁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他则坐在俩人中间,把谌过隔开来。 旁边的周主任突然抬起胳膊肘轻轻地碰了她一下:“别跟小孩儿置气,没必要。小朋友嘛,要是讲理就不叫小朋友了。” 关衡苦恼地掐了掐眉心,来不及张口又被妹妹抢白:“我一个瞎子——” “可我就是瞎子啊,瞎子瞎子瞎子,我是个瞎子。怎样,我就说了!”关佳颜劈里啪啦一顿说。 关佳颜嗤笑一声:“周姐你先闭麦吧!平常说话谁讲书面语啊?再说了,心里有没有歧视,未必会表现在嘴上。我就这么说了,我就这么没素质,都少管我。” “但是呢,”关佳颜语带嘲讽地衝着谌过的方向大声道,“有的人虽然不歧视我这个瞎子,但是她一点儿都不想跟我做朋友。面热心冷的人果然跟别人都不一样,你觉得她好极了,其实她是真的铁石心肠。” 谌过把杯子往吧台里面一推,一言不发地揣起手机起身就走。 吧台那边又响起杯子砸在地上碎裂的声响,谌过头都没回。 她直接在路沿上坐下摸出手机叫代驾,周主任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你还好吗?” “我不太会劝慰人,所以也不跟你说什么废话,”周主任晃晃车钥匙,“桂圆她是年纪小,眼睛盲了,双亲亡故,可她这些遭遇跟你没有关系,而且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所以,有气别憋着,小孩儿不能总惯着。我代驾到了,先走一步,你注意安全。” 她重新坐到路沿儿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路灯投下的花朵影子。 谌过伸手拽了根草叶来回折着玩儿:“她说话难听,你说话不坦诚。” “你真的是颜颜的一道光。” 谌过抬头看关衡,冷冷地望着他:“那我就问一个时间点,她上次在家里浴室摔跤时,已经可以来这里工作了,是不是?” “呵,那时候她已经并不是非我不可,你叫春鹂过去就可以。但你当时那个天都塌了的架势,一度让我生出很重的心理负担,觉得要是我对佳颜的需求无动于衷的话,那就是人性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