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着几个人的背影看,听见关佳颜笑着叫了一句春鹂姐,还乐呵呵地跟酒保打了招呼。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甚至都发现不了那孩子是个盲人。 她恍然清醒过来,惊觉自己掉进了关家兄妹的情感陷阱里。当哥的口口声声说妹妹只有见了她才像个人样,妹妹则像个菟丝花一样紧追不舍地缠着她。 人都以为菟丝花是柔弱不堪的寄生物,但菟丝花的真面目是魔鬼的丝线,是缠上就绝无可能逃脱的致命绞索…… 谌过一时惘然,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卡了壳,隻默默地喝了口酒。 谌过心里骤然一闪,想到周主任刚才说那小朋友像她一个故人的神情,脑子里当即红灯闪烁,忍不住狐疑地看了周主任一眼。 春鹂过来把一杯酒推到关衡面前,又飞给周主任一个k:“花送给桂圆啦,她让我谢谢你。” 《小夜曲》才结束,有一桌客人可能是喝高了,扯着嗓子叫唤着要点歌,随行的朋友拉都拉不住,竟然被那大哥连拉带扯地拽到了吧台这边,尴尬地直捂眼。 大哥竟然哗啦哗啦抹起眼泪来,红着眼圈哽咽道:“执着!我要点《执着》!我失恋了,但是我还是忘不了她!” 客人那朋友拚命地拽着他要走:“你可别在这儿丢人了,执着什么啊你执着,都他妈分两年了!” “老?”大哥满脸不可置信,“有那些什么这圆舞曲、那变奏曲老吗?” 那大哥委屈得眼睛都开始冒泪花了,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儿呜咽着问:“有苏联民歌老吗?你们那小孩儿都会弹《喀秋莎》《三套车》,弹不了咱们国产的《执着》?” 谁知那大哥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跟女朋友就是这首歌定情的,两个人相知相伴吃了很多年苦却没得善终,他一定要听…… 春鹂正想让看场小哥协助客人把那大哥给拖出去,谌过突然仰头把最后一口酒喝了,杯子往前一推:“我会。” 周主任适时帮腔:“新认识的朋友。” 两个人正面相逢,谌过听见关佳颜轻声地问酒保:“客人是春鹂姐的熟人吗?” 两个人擦身而过,关佳颜突然顿住脚步,继而疑惑地扭着身子往小舞台那边看,酒保扶着她的胳膊也好奇地跟着看:“怎么啦,桂圆?” 琴声响起来,立刻有人开始跟唱,这首歌有着很典型的20世纪90年代流行歌曲的特色,旋律简单、节奏明快、形式活泼,不听歌词也能感觉到渐进的情绪表达很饱满。 春鹂跟周主任碰杯:“看看,我这个文艺青年聚集地的定位没错吧,大家开开心心喝酒,痛痛快快唱歌,多解压。” 客人弹得很好,关佳颜不由自主地想起谌过。 她在心里默默地列了好长一串歌名,决定等谌再来她家里的时候,她要拉着她把自己会的曲子全都弹一遍,她要让谌一坐到钢琴边就下意识地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