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狗,都不行。” “那天拿到录取通知书,我们一家人去酒店吃饭。吃完饭我和我爸想散步回家,走过一段没有护栏的人行道时,旁边不知道从哪里衝出来两条阿拉斯加,一下子就把我撞翻滚到了马路上。” “后来,我就听不得狗叫声,更不能靠近狗。” 谌过肚子里酝酿了许多话想说,在这一刻隻觉得通通都没用,于是她轻轻地抱住了关佳颜:“佳颜不怕。” 关佳颜过了狗ptsd那股劲儿后,再次感觉到谌过今天的情绪委实是不太好。 她也不舍得谌过这么难过的,可掩藏在本性下的那一点自私和贪婪又隐隐约约地壮大起来,蛊惑着她去索要更多。 谌过微微顿了一下:“没有。” 谌过不上她的当,她也不上谌过的当,坚持着把话题引到自己的逻辑线上。 关佳颜终于抓住那些源自于谌过的慈悲,将之化作一柄利刃狠绝地刺向她,云淡风轻道:“因为她们曾经当着我的面说啊。反正我是瞎子,看不见脸又能认识谁呢?” 关佳颜在心中高高举起那把刀,继续自顾自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我能认出来。每个人的声音都不一样,说话、走路,甚至喝水的动静,我都能听出来。” “……你们明眼人都没认错过人吗?对瞎子怎么这么苛刻呢。”关佳颜不忿地怼了一句,又在心里暗戳戳地嘀咕起来,我为什么会认错,你难道不懂么? 谌过没说话。 谌过终于反问:“那为什么不跟你哥说?”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两句也不会咬掉她一块肉,又能怎样呢? 关佳颜听不到谌过的反馈,又刻意地追着补两句:“刚开始听到他们说我命好的时候,我都要气炸了。” 谌过终于忍无可忍地低斥一声:“不要说了。” 安静下来之后,她甚至开始后悔,明明知道谌过心软,偏偏这样毫不留情地去攻击她的弱点,用自己早已麻木的所谓伤痕去恶意地刺痛她的心,是不是太恶劣了? 谌过默默地拧开瓶盖把水递过去:“喝点水。” “你让我很意外,”关佳颜摸着皮包上的羊毛卷,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着,“这种事儿说给别人听,也就是唏嘘几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往心里去,你这样,让我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就觉得你跟我妈妈、跟我哥哥,是一样的。” 那你呢? 谌过靠在椅背上瞭望着远处河面上的两艘皮划艇,一艘似乎是教练艇,正在比划着跟队员说些什么。 她偏头看看关佳颜,小孩儿因为走路太久出了许多汗,脸颊红扑扑的,正伸手捶打着小腿。 “能行,有你陪着我,再走一夜也行,”关佳颜嘻嘻笑着张开嘴,“你是不是在吃薄荷片,我也要。” 这俩人,都直接把薄荷片给嚼了,接着一口水送下去,一直凉到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