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软弱人生、这种肮脏世界还是早早结束的好,什么公平,什么自由,什么正直,全部都如此渺小,如此脆弱。苦苦坚守的东西看不见未来,努力维护的东西都成了碎片,想要发泄的仇恨必须压抑helliphellip为什么无处不在的火焰不能熏瞎这双眼睛,烧干这身罪血?那样我至少可以像个勇敢的奥修斯人一样爽利地去战死,而不是在这里做个自哀自怨的卑微懦夫。《黑暗岁月》中有言:身负圣血之人,不允许仇恨、不允许滥杀、不允许诅咒helliphellip否则将沾染恶堕,化作深渊之狂兽,卷起无尽之灾厄。圣血高洁吗?真是高洁!敬仰吗?叫人恶心的无以复加!于是此身背负的血证和胆小的怖惧拧成了最扭曲的屏障,叫我成为镜中困兽,无论如何嘶吼咆哮都不能触及真正的世界,虚伪至极、丑恶至极、愚蠢至极,这份充满克制和压抑的约束成了我灵魂中最不可理喻的部分。不给木柴却叫火燃烧是没有道理的,泼了水还要叫火旺盛地烧是更没有道理的,当寒风凛冽暴雪遮天还要叫火燃烧helliphellip神明加诸于世人的东西永远是不可理喻的!极致的冷意从心脏处丝丝缕缕地渗出,将骨髓冻结,死寂的黑暗中嘭得亮起火光,一个人影大步踏入牢房,扬手就是一个响亮巴掌。ldquo我问你,洛特,为什么活下来的总是你?不是父亲,不是别人,不是黎明,为什么只有你!rdquo熟悉又陌生的声线从耳边响起,萨娜慢慢扭过头,木然回望mdashmdash稚气的面孔含着天真,清透的金瞳燃烧着灼灼的火光,这是一个充满生气和活力的灵魂,十四岁的她手持断剑走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视她。短短的三个月,我居然变成这种陌生的样子?ldquo死亡如影随形,生命却不常有,洛特,别让英雄死不瞑目,别让恶鬼肆虐人间。rdquo萨娜在昏暗中沉默不语,她对面是大开的铁牢,走廊里点满火把,无人把手,无人看管。ldquo这就是你活下来的意义,你得到了力量,现在你该去使用它了。rdquo眼前的人身上亮起白光,她俯下身体单膝跪在她面前,表情恳切,透着一丝哀求,萨娜安静地望着她,依旧一言不发。ldquo跟我来,洛特,让我们回到人间,让我们将光带回人间。rdquo大门敞开,白光照进地下的牢狱,零星的光在lsquo她rsquo的红发上跳跃,是温柔而圣洁的味道,但她的发仍凝结着腥血般的红。ldquo也许神明没有眷顾我们,但有人在等待我们,他们需要我们。rdquo她的双臂温热有力,温和的语音滑过耳畔,直戳干冷的心脏,萨娜垂下眼帘,干涩的喉咙颤抖着。ldquo需要我?rdquo她紧握住萨娜伤痕累累的手,丝毫不嫌它的肮脏,恳切而肃穆的回答。ldquo是的,不要让悲剧重演。rdquo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量将萨娜的身体带起。ldquo记住,不要让罪恶留存。rdquo萨娜踉跄地迈出一步,跌跌撞撞地被扯向最终的大门,温和的白光照亮红发金瞳的稚气面孔,灼伤了金眸正中漆黑的瞳仁。ldquo不要让英雄牺牲得一文不值helliphelliprdquo萨娜喃喃着,她被猛地一扯,从昏暗跌入光的照耀下。ldquo让我们继续战斗吧,直至圣洁的光芒普照人间,再无稚童的悲泣。rdquoldquo大人rdquo手腕猛地拉扯,尖叫声从耳边炸响,空洞的双眼获得清明,萨娜反射性地推开陌生女人。哐啷一声,金属弯刀落地,锋锐的刀尖沾了一点鲜红,给刀身的淡薄金色蒙上一丝不祥的气息。急促的脚步声快速从门外靠近,玛丽莲嚯得推门而入,跌倒在地的修女爬着捡起弯刀让它远离萨娜,玛丽莲瞥见少女颈上的一点猩红,眼中滑过忧虑,温声让众人退避。身着单薄白衣的少女轻点刺痛的脖颈,及肩的红发散乱在细瘦肩头,她转头望过来,纯金色的眼眸里是纯粹的茫然和不解,点在伤口上的食指微微颤抖。玛丽莲往前迈了一步,温声道:ldquo我是纳西的圣女玛丽莲,这里是纳西圣殿,请不要害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rdquo少女低头看着被血染红的指尖出神,浓锐的眉微凝,玛丽莲继续靠近,她立刻转过头盯着她,玛丽莲尽量露出无害和安抚的姿态,她的掌心亮起圣光,在圣光的照耀下,脖颈那条细细的刀口很快愈合,只留下一点无法消去的淡疤仿佛在昭示着什么。ldquo现在外面阳光正好,要不要出去走一走,你在房间里已经有两周了。rdquo守卫队长比努正带着巡逻队伍从花园中经过,当后殿二层走廊上出现两个人影的时候,所有人向那边投入注意力,鲜明的红发让他想起在地下的冰冷眼神。ldquo队长,玛丽莲大人身边是什么人?rdquo马尔斯被晃了下眼睛,比努躲开目光。ldquo你觉得她和玛丽莲大人相比如何?rdquo这本来是确认无误的答案,玛丽莲自小被选入圣殿,十六岁时继任圣女,无论是从私心还是道义上看,马尔斯都不会选择那个履历有污点的lsquo圣徒rs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