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片,萨娜不自觉闭上眼睛,等到视野恢复,她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家中的壁炉正熊熊燃烧,厚实的毛皮包裹着她,她蜷缩在柔软宽大的椅子里,一切的寒冷、黑暗、恐怖全部被温暖的炉火和柔软的毛皮驱走了。她恍惚间听到了歌声,是母亲常唱的调子却是多拉的声音,她不自觉地跟着哼起来,哼着哼着,远方响起了劈木头的声音,雷欧和雷纳又开始吵架了,空气中增添了一些蜜酒的味道,双手手好像握住了谁的手,柔软而修长的成年女人的手,是母亲,母亲紧紧握着萨娜的手,好像从没有松开过。萨娜努力要睁开眼睛,她成功了,可是双眼被一双凉凉的手蒙住了,多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她正把下巴放在她的脖子上呢。ldquo萨娜,萨娜,我亲爱的小莎娜,不要这么早过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故事没讲给你听呢。rdquo萨娜静默了,她默默握住母亲曼达的手,哑声问:ldquo你们怎么讲给我听呢,多拉?rdquo萨娜没有得到回答,她感觉眼睛上少了一只手,那只手轻轻在她胸口拍了拍,然后停留在哪里,散发着滚烫的热度。那是helliphellip心脏跳动的地方。萨娜睁开了眼睛,升起的晨曦晃得她眼前昏花,脑袋还在一遍遍地回响多拉的歌声,听着听着,她隐约从中听到一些很轻的伴奏的声音,像是女精灵的声音。她们在祝福着,在祈祷着,为了她。萨娜呆呆坐起来,她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再次长好的右手,慢慢把左手放在胸口。朝阳的暖光照射在她身上,在她的红发间轻轻跳跃,蒙上淡淡的金色,她一手按着胸口,双目安宁地闭上,唇边的弧度好像在微笑。心脏在有力的跳动,那一口气也在努力散发热度。萨娜从没有感觉到这样切实的存活感,比双脚踩在大地上还要踏实的感觉,即使身体虚弱残破,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像是一抹不知从哪里来的游魂,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连这种充满危机感的问题都变得轻飘飘的,没那么重要了。萨娜忽然听到开门声,一股浓重的酒气和脂粉气从门口涌入,她看见一个头发被狗啃过似的男人,模样真是似曾相识。ldquo啊,居然活下来了啊。rdquo男人的第一声问候并不友好,作为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庆祝更是糟糕至极,不过这并不影响萨娜的心情,她摸了摸脖子确认烙印仍然存在,中间还多了lsquoLArsquo的字符。ldquo早上好,请问我为什么在这里?rdquoldquo唔mdashmdashrdquo男人仿佛是被她的礼貌吓了一跳似的,然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张爽快的笑脸。ldquo哈,我是兰道夫middot奥格纳!一名强大的骑士!幸运的男孩,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侍从啦!报上自己的名字来吧!rdquo萨娜眨了眨眼睛,终于想起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那个骑马战的奥格纳骑士helliphellip她揉了揉鼻子,轻轻打了个喷嚏,转头盯着窗外,目光随着外面飞翔的乌鸦移动。ldquo洛特。rdquo兰道夫正仔细打量着她,表情忽得一僵,语气不明地问:ldquo女的?rdquo萨娜回头观察他的神情,放在心中转了转,猜到一些东西,她平静地点点头,坦然地承认。ldquo对,我是女性。rdquo兰道夫看上去失望极了。第40章Chapter40 长大萨娜断断续续地养了两周的伤,时不时要以lsquo奥格纳骑士的侍从rsquo的身份穿着鸟嘴铠甲去角斗场参加正式的比武,在一口气的帮助下她能打败大部分对手,剩下一些人只要她表示认输就不会穷追不舍,相比之前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日子简直算得上是悠然了,恍惚间让她以为自己到了一个文明有礼的世界。不过那只是错觉而已,奥格纳骑士的侍从和奴隶主的奴隶角斗士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兰道夫通过她还算漂亮的战绩赢得了不少财富和名声,而他名义上的侍从甚至还顶着奴隶的烙印没有一枚正式的侍从徽章。她是假冒的,永远都不会晋升为骑士的虚假侍从,是被骑士们鄙夷的冒名者。萨娜将盆中的水泼洒在脸上,干涸的血渍、脓液、血痂之类的东西一片片落下,她清洗地很慢很细致,直到盆中温水变成凉水才结束。ldquo可怜的孩子,你要泡个澡吗?身上有没有伤呢?rdquo小旅店的老板娘露出怜悯的目光,萨娜将盆中的脏水倒掉,回答:ldquo不用,我去井边自己打水冲冲就好了。rdquoldquo女孩子不好像那些男人一样的。rdquo也许现在是没什么客人比较清闲吧,老板娘唠唠叨叨道:ldquo现在也要入秋了,天气凉,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啊,怎么能这个都不懂呢,女孩子不好用冷水的。rdquo萨娜太不明白她的意思,谨慎地回答:ldquo我是奥修斯人,不怕冷的。rdquo老板娘笑着摇头,说:ldquo我说的不是这个,和血统没关系,看你小脸苍白蔫蔫的,洗个热水澡也许会让你精神点,跟我来吧。rdquo萨娜沉默地看着她,心里飘出的东西很杂,最终她摇摇头没有接受老板娘的善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