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ashmdash你才闭嘴!你也变成风飞走啊,跟火一起燃烧啊,和雪一起消失啊。mdashmdash我讨厌火焰!mdashmdash我讨厌你!脑中的争吵声陡然变得尖利起来,萨娜痛苦地抱住自己,悲哀的善念和恼怒的恶念碰撞在一起,几乎将她的心都撕裂了,她跪倒在雪地上,张大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模糊了双眼,曾经对母亲不该有的怨愤、因此而生的愧疚、被忽略的难过一点一点被眼前的大火烧去,变作更加接近飞灰、尘埃的某种东西。她努力去回想母亲的面容,但是她只记得一团焦黑的人形,以至于她感觉母亲头发应该是黑色的,眼睛也应该是黑色的,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母亲是奥修斯人,应该有淡色的头发和眼睛,只有东方诸部的人才是黑头发黑眼睛。这里埋葬着谁?她再次自问。曼达middot洛特。她的母亲,有温柔的声音,会唱歌,会讲故事,还会写字,是她丈夫和所有孩子的骄傲。谁毁了她?她再次确认。是火焰,火焰毁灭了一切,毁灭了洛特家,毁灭了她的所有。身披宽大法袍的人拿着火红法杖,出现在萨娜的视野中,脑中的两个声音达成了统一。mdashmdash混账!mdashmdash杀了他!萨娜middot洛特最后望了一眼墓碑,抽出腰间剑,走向施法者。ldquo我很快就来陪你,母亲。rdquo融金的眼瞳晦暗无光,火焰熄灭了,只留下冰冷的杀意。ldquo火,是你放的吗?rdquo冷然的发问声响起,回答萨娜的是一圈飞快扩大的火环,她手腕一翻卷起地上的雪,剑刃杂着碎雪劈向火环。这是一种砍到坚韧兽筋的感觉,根本不可能斩断,充分的热度随着剑刃传来,宣告它的危险,萨娜放弃硬拼,瞥见地上前方的雪地眨眼就被融化了半米之深,就知道从下路突进也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后退,提剑转身向后奔去,火环扩张了足足二十米才停下,那个施法者脚下一圈雪块失去支撑崩碎,他因此落入融化的雪水里,此刻正打着哆嗦,手忙脚乱地往lsquo岸边rsquo跑去。萨娜面上一片冷肃,反身又杀了回去,毫不犹豫地冲进刚刚形成的水池里。水池还残留着滚烫的热度,底部又很冰冷,施法者察觉穷追不舍的人,手中法杖一抬,犹豫,转为水平方向横扫,他害怕再次升温的池水把自己烫伤。一串七枚的小火球以扇形从水面划过,完全堵死萨娜的去路,而此时施法者又将法杖往池底一拄,嘴里快速吟诵咒文。扎入水中躲避火球的萨娜感觉脚下微凸,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水温开始急速上升,而头顶的火球还没有过去。七根成□□头粗的火柱以直线排列从水中窜出,维持了三秒左右就消失无踪,火柱喷涌的水面附近冒着沸腾的气泡,一汪淡红的液体如花朵一般摇曳绽开。手握法杖的施法者脸色惨白,头疼欲裂,身体不住发抖,暗恨自己一开始就出了昏招,浪费魔力不说,还把自己拖入窘境。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火系作战!他心中憋屈的要命,一边持法杖警惕,一边拽着湿重的衣袍往岸上移动,他讨厌水,非常讨厌!ldquo你的火,越来越弱了helliphelliprdquo浑身湿透的萨娜从水中站起,她左下腹有一块不小的范围被火焰烤的焦糊,看着骇人但没有击穿皮肉。施法者咬牙,挤出最后一点魔力注入法杖,发射出一颗的爆裂火球。很痛,熟悉的痛,萨娜浅浅地呼吸着,水流从她细软的新发发梢积聚滴落,朦胧了眼前,她看到了独属于火焰的橘红色影子,不可自制地扯开嘴角,露出扭曲的笑,低笑声夹杂凌厉的雪风里,也染上了寒意。一侧剑刃被烧熔的剑高高举起,猛地划下,施法者长大嘴,爆裂火球居然被一把没有附魔的剑斩成两半,爆裂出密集的火星,只让萨娜身上添了几个无关痛痒的红点。他浑身发抖,快速降温的池水失去了最后一点温度,冰冷至极,几乎要将他冻结。ldquo不过如此,高高在上的施法者?神之眷徒?恶魔眷属?就是你这样的货色吗!rdquo捏着法杖的手已经变得青白,僵硬,直到萨娜达到施法者面前,他都没能凑够施展下一个魔法的魔力,更没能攒够挪动脚步的力气,而是失去站立的能力,一屁股坐倒在水池中。飘落的碎雪凝结在剑身上,攒成细密的闪烁冰晶,萨娜以剑尖斜指施法者的脖颈,他的眼瞳是赭色的,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其中的红色元素,里面满是不可置信、耻辱与恐惧的神色。没有一点点坚强、没有一点点勇敢、更没有荣誉与骄傲。ldquo你为何而战?为何放火?rdquo施法者神色微变,萨娜敏锐地从赭红色的眼瞳中捕捉到一个新出现的情绪,该死的熟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注视他们,嘴里叫嚷着lsquo贱民rsquo。她不想得到答案了,她能从一个为金钱、权势而战的人嘴里能听到什么答案呢?现在麻烦的事情只有一个,她又活下来了,再次什么都没有保住。更多更多的血从染红了水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