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缠得越发紧,奥克塔维亚冷冷盯着笑着的萨娜,仿佛在注视一个狂乱的生物,她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没有欲求,故而没有欲望之书捕获,同时眼前之人充满绝望,故而遭到欲望之书禁锢,她出现在此地并非因为坚定不移的求生意志,而是无欲地求死。 当然不会,其一,奥克塔维亚厌恶毫无光彩的死亡,尤其是自戕。其二,奥克塔维亚更加厌恶被当做某人的替代品。当这两者同时出现在她面前时,怒火就是唯一的答案。 冰雪凛然的湖面爆裂出大量冰锥,含有金色的血液喷洒光洁的冰面上,萨娜扭头看侧面的冰锥,后知后觉地抚摸被洞穿的腹部。血色滑落之后漏出的是刺目的猩红,那是萨娜洛特的头髮,金色脱落之后是更加刺眼的融金,那是萨娜洛特的双眼。 “是幻象!”谁在低语?萨娜听到癫狂的嚎叫声,那个声音好耳熟啊,疯狂,又哭又笑,简直不可理喻。 萨娜站在冰面上再次抚摸的腹部,完好的触感她有些疑惑,但也没多在乎,她就像个喜怒无常的醉鬼,在发完疯后就恢復了乖顺的样子。 萨娜摩挲着手指感受这种陌生的冻僵感,喃喃:“不知什么时候会醒的梦。” “我们无法把握梦的任何东西,但你可以选择继续看下去,将这些苦涩和美好多咀嚼几次,当梦醒成空,连遗憾的余力都不会存在。” “你好现实哦。” 奥克塔维亚抬起手,冰湖的场景中心出现了湖心岛,岛上有座白石亭,盛放的蔷薇藤蔓盘绕在雕花石柱上,还有银蓝的花精在飞舞。最奇妙的是飘雪的天空与温暖的朝旭一同出现,萨娜为这种异常的梦幻感迷失了。 奥克塔维亚轻刮茶杯,氤氲的茶香在水雾里朦朦胧胧的走过,她温声询问:“上次是什么时候呢?” 一抹银蓝从她眼前晃动,萨娜伸出食指让花精停靠,小小的生命吓了一跳,晃荡的蜜罐里漏出几缕甜香,勾起了曾滑入喉间的蜜酒的香气,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喝醉了,所以才会想起什么就说了什么,无论有没有人会听,也不管听得人是谁。 萨娜说道这里停住了,怔怔的目光随着花精的翅膀一路游向黑发的少女,奥克塔维亚放下茶杯回眸,见她偏头避开她的视线。 真是的,你为什么追问呢?萨娜用力捏双目间,将潮湿的液体忍耐回去,将发酸的鼻梁按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触了下奥克塔维亚的目光,视线虚虚落在搭在少女肩头的柔软的深红色斗篷上,心里告诉自己:这绝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黑发少女发出一声轻笑,茶杯与小碟划出清晰的响声,勾着杯柄转动的手指比瓷器还要洁白。她的反问一如既往的犀利,从不会华丽语言所迷惑感动,和那张看着容易受到欺骗的美丽脸蛋相比,这副皮囊里装的肯定是个更加令人神往的灵魂。 这个人真是好恶劣啊。萨娜在心中发出无味的叹息,她尽量露出坦然无畏的样子,好藏起那些热乎乎的羞恼与不自在,她那无往不利的语言天赋和坦荡态度无法争取到任何机会,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停止交谈的念头。 “我分不清它是真是假,我分不清我是活着还是死去。一切都停止了。静默的雪花飘零而下,一点也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