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裙角小跑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没有找错人,刚刚出现的、是神明的背影。 熟悉的人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她的背影再也没办法触及,更枉论去保护。 茫然的呼唤声淹没在渐寒的夜风中,也淹没了少年无依的心。 “弗莱迪老头破坏了规矩,没有人能在冒犯吾等的尊严后还能全身而退,他以为神的黄金塑像能让我们闭嘴装瞎吗?不能!贵族之所以能成为贵族,正是因为那些贱民永远不敢抬头直视吾等的荣耀。” 洛伦泽老爷不耐烦地敲了敲手杖,神思天外的贵族们连忙给出回应,得到回答的那名贵族露出满意的笑容。 黑夜步步紧逼,夕阳的领土被寸寸蚕食,窸窸窣窣的萧瑟秋风刮过街头,行色匆匆的路人用力裹紧单薄的衣袍,埋头快步离去。 红日合上眼帘,低垂的帘幕拉起,屋檐巷道里的昏暗影子犹如伺机而动的豺狼。 皮靴击地,明亮纯粹的金色从颜色晦暗的画布上点亮,静,死寂,风都屏住了呼吸。 冷酷的指令下达,于是冰冷的匕首出鞘,毒物吐着信子藏进更深的昏暗,紧绷的弦轻挟括机,挂点寒芒。 一声轻笑让凝滞的风流动起来,蓝白裙袍的人将双手背后,驻立在无人的街道,她的唇是翘着的,弧度冰冷。 清冷的声音孤零零地在街道回响,骚动着的虚影们猛然抬头,一双双浊红的眼眸紧盯着淡粉的唇,渴望得到一份指令。 “那就去【吊死】他们吧——然后【自灭】!”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她火红的发梢熄灭,夜幕从此降临,密集的脚步声迟迟到来,停留在三米之外。 发生了什么? 拔剑声惊动那人,她缓慢回眸,露出半张冷漠的侧脸,眸色如清鸿的月光,惑人……骇人。 护卫者们身体僵硬如冰,喉中梗塞无法出声,手腕颤颤,长剑锵然落地,迫人的压力使他们弯下腰膝,单膝触地,惶惑不已。 一声清脆的回答击破了异样的气氛,白衣的圣女恭敬地伏地,她直起腰,目光灼灼,如火。 那人垂眸,掌心张开,一缕凝结的黑气湮灭其中。 圣女回答:“为吾心之心,为吾人之愿。” “主教,吾等在归来的路途中遭遇匪徒袭击,所幸准备充分,无人阵亡,第一批带回难民总计一百——” “那是……圣女大人?” 修士们尽量用身体将难民和玛丽莲一行隔离开来,地位较高的一位修士紧张得满头大汗。 难民从来都不是让人喜欢的群体,嚎哭、哀求、抱怨……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拥有的东西非常有限,往往只有自己这条命,再多一点,幸运或是不幸的,还有要照顾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