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缪尔清点好要用的东西,转头看见萨娜已经把乌拉卡拖到藤床上了,正衝她晃空荡荡的药剂瓶子。这可真是帮了大忙,精灵从来不是以力气见长的种族,她最近才能使用的天赋能力举起一隻药剂没问题,但要托起一个成年女人那实在太为难那些幼苗了。 “听说你引荐了新人。” 斯缪尔无视了藤蔓传递的求救信号,基本药包都配置好,她难得有空闲靠在椅子里歇一会儿,此时难免有些懒懒的。 萨娜顿住,再次确认:“他特意来问?” “真是叫人不寒而栗。”萨娜扯了扯嘴角,心想林对她估计又要有新的安排了,僵在半空的被细藤缠了个严严实实,细藤好像天真地认为这就能让她动弹不得了。 斯缪尔轻轻睁开眼睛盯着虚无的一点,指尖描摹扶手上的木製纹路,轻轻道:“那孩子不适合去上面。” “我记得每个人在这里待过的人。” “这里到底有多少人?有个老奴隶告诉我他当了三十年的奴隶,这些年里又有多少人成了奴隶呢?” 萨娜隐约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也不是很清楚,她说:“我们人类是这样计算的,大部分人。” 萨娜定定地看着她,作为长生种的精灵生命动辄数百年,而人类不过几十年就结束了。 “你们总是这样充满愤慨,不满。”斯缪尔察觉到萨那眼中跳跃的火焰,此刻女孩眼中的火焰比任何时候的存在感都要强烈,她点点自己刻印在唇角上的微笑,缓缓道:“这不是一切。” “这也不是一切。” “萨娜,未来还有更好的东西在等你,别让那些浮躁的东西充满你的生命,不然当幸福和美好眷顾你的时候,你还有什么余地去回应它们呢。” “说得它们好像真的会有一样。” “母神给予世人的,不可能只有苦难和悲哀,在很多人的生命里,它只是有点过早的到来了罢了。” 斯缪尔露出了真切的微笑,真真实实,不单是被刻在脸上的笑,有如同阳光透过新叶的生命感,她轻抚胸口,舌尖一半含着苦味一半含着欢欣。 萨娜心想,斯缪尔的灵魂应该是纯洁无垢的,就像比童话故事里的妖精一样,远比我这个所谓的圣血更加名副其实——她对生命保持的慈悲,对苦难回以的坦然,困顿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的人宿命之苦,在她这里被轻而易举地分为两分,一份是已经到来的苦难,另一个必将到来的幸福,让人相信每个人都会得到自己应得的一切,比任何宗教宣布的永世荣耀与幸福都更加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