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娜。” 拉文娜的手轻轻攥着斗篷,好像在思考,过了大概三次呼吸的时间,她垂眸再次开口,此刻她的语气与萨娜极为相似,又含着微妙的不同。 她没明白。 我明白,但又有什么用呢。 伤口还是很痛,圣光术不能让它们恢復如初。 随便解决饭食后,萨娜裹着陈旧的毛皮将自己陷在壁炉边的躺椅中,脑中似乎回荡着母亲的歌声,火焰中看见伊曼的微笑,再过一会儿又听到多拉的说话声:小莎娜从小就是不畏寒的体质,不用厚重的毛皮也不会着凉,真是让人省心的小家伙。 吵嘴声逐渐远去,呼呼的风声再次统治一切,然后很久都没有其他声音出现,过了不知多久,有一缕烟味出现,是产自塞叶斯图灵郡的烟草味、混着一点点甜丝丝的来自格兰特多伦王城的蜂蜜味、还有斯芬廷的戈尔戈酒入腹后从吐息散发的酒臭味……是父亲的味道。 但是别担心,萨娜从小就是不畏寒的体质,再冷也她不会着凉的,何况她现在还裹着旧毛皮呢。 奥修斯人不盛行土葬,除了气候与野兽的缘故,还有旧神信仰的引导——他们坚信英勇战死的灵魂会前往瓦尔加的大厅享受永恆燃烧的炉火、无尽的美酒以及美人侍者的供奉,而英勇者的躯体最让邪秽垂涎,容易导致堕落,因此要用净化的火焰焚烧。第二纪元时奥修斯人会把骨灰调成颜料描绘在特製的器物上,他们坚信携带有先祖之血的器物能后庇佑后人。 次日,萨娜为父亲添置了衣冠冢,就挨在母亲的墓旁边,然后她背起弓箭与囊袋,以弯刀刀背轻敲击挂在墙壁上的四块牛骨器告知出门,一路往山脉去了。 这是第三纪元一十六年的十一月,她还有四个月满十四岁。 “金脂税是什么东西?酒水税怎么又添了一项?哈,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你们都把国家的钱用到哪里去了!” “黎凡特,你说说。” “这些是光明教会对信徒的收税,根据前任书记官留下的报告,奥修斯南部的杜兰斯特领、黑森领、渡鸦领已经有一百五十余处教会圣殿,而沿索兰海的其他的两个公爵领也有七十几处,因为传教士越发狂热的缘故,‘诅咒之狼’骑士团在红水浑流域和‘黄金狮子’骑士团爆发了十几次小型衝突,渡鸦守护请求王尽快做出指示。” 杜兰斯特领向来是王储封地,阿兰王的眼神沉了下去,他环顾大殿,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以严厉的声音发问:“埃里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