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心还是无心,事实都是我们借他的手,铲除了威胁,如此算计盟友,岂不是让人笑话?”
唐蹇、杨烈沉默,他们遵从门长的一切抉择。
“唐门自有唐门的规矩,邀他来做客罢,堂堂正正谈一笔生意。”
唐炳文吩咐唐蹇:“时间紧迫,交予你去办,即刻动身,不容有失。”
“好。”唐蹇领命,不作拖沓,立刻出发。
“你自个看着忙吧,我去散散心。”
唐炳文对杨烈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议事堂。
屋外阳光和煦,渐渐的,他沿着小道走至附近的一间茅屋,心事沉抑。
“您来了啊?唐叔。”
突然,一声招呼,把唐炳文的思绪打断。
只见土筑的茅屋旁,有一黄衫妇女,正在搓洗衣物,不便起身接应。
唐炳文难得温和而笑:“对,来看看小梅,伱先忙。”
还未叩门进屋,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
“咿呀”
“飞咯.”
“哈哈.”
唐炳文抵在门户的右手微微僵硬,在推开的下一瞬,就见到门中弟子捧着一碗乌黑的中药,蹲坐在木床旁苦苦哀求:
“小梅.听话,咱先把药喝了再玩。”
“飞咯.”
床上的少女,一袭麻灰色的衣裳,露出的袖口、可见遮掩在内的狰狞疤痕,从手至脚皆有。
她神情呆滞,仿佛听不到张旺的呼声,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手上的千纸鹤,独自玩耍。
张旺听见门户推开,刚一回头,就见唐炳文越过门槛走来,连忙问好:“门长,您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把药给我。”
唐炳文径直走到床边,张旺把药碗递来,提醒道:“您悠着点,这药太苦了,小梅不愿意喝。”
“我劝了半天,都没用,也不敢强逼她喝,一逼就不说话了,会躺在床上哭。”
张旺很是为难,自从师父高英才殒命在绵山之战后,他越发谨慎地照顾这位师妹,生怕有一天被她问及师父去哪了,不知如何回答。
唐炳文接过药碗,才发现凉了许久,但他并未怪罪张旺,只是给予理解。
“辛苦你了,先下去吧,我陪她聊聊。”
“好,那麻烦您了。”张旺想起厨房还有熬煮的药,匆匆赶去查看。
唐炳文一手握碗,一手取出数只备好的千纸鹤,稍微运炁,就有一股清风荡起,让纸鹤翩翩起舞,环绕在少女的眼前。
“飞咯.”
“好多.”
“哈哈.”
少女像是无忧的孩童那般轻笑,听得唐炳文很不是滋味,他一改在门中的严慈姿态,反而变得和蔼,与这名晚辈交流。
“小梅,记得白发爷爷么?”
“记得.”
少女望着那些轻盈飞舞的千纸鹤,很是欣喜。
“你没骗我.”
“一二.三.”
她认真数着纸鹤,还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见纸鹤颤动,笑容灿烂。
“喝药成不?待会爷爷再给你折些纸鹤。”唐炳文细声言语。
“不,药太苦了。”少女摇头抗拒。
“那喝完,带你去集市上买葫芦?”
“你你会骗我么?”
“不会。”
“那只喝一小口,行不行?”
“小梅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爷爷不逼你。”
唐炳文不作强求,药年年换着喝,始终不见效果,与其让高梅受罪,还不如让她开心点。
“就就一小口喔.”
好像是怕眼前的白发老人出尔反尔,少女靠近低头,抵着苦涩乌黑的药水,微微张嘴,小抿半口,闭着眼睛咽下去了。
“好乖了。”
唐炳文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放下药碗,兑现承诺。
“走,爷爷带你去晒太阳,买葫芦吃。”
“好走咯!!飞慢点儿。”
翩翩纸鹤飞向屋外,少女赤脚下床,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
“白发爷爷.跟上来!”
“再慢.我就不等你啦”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