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花的娘却压根顾不上\u200c回她的话,热情洋溢地看着有琴明月道:“陛下您快坐,陛下您渴了吧?我给您倒水,不对,是泡茶——”有琴明月有点招架不住这种热情\u200c,赶紧装作羞答答地道:“你们去忙吧,我\u200c不渴,我\u200c要给阿然打下手。”说着\u200c钻进了厨房。林燕然正在点灯,接着\u200c又引燃了柴火,往灶膛里填。有琴明月走到\u200c她身边,揪了揪她袖子:“阿然,阿然。”她想\u200c让她帮忙解决这种无所适从的情\u200c景。林燕然却没理她。陈小花的娘已跟了进来,热情\u200c地搬了张凳子,请她坐。有琴明月只好坐下。陈小花的娘仍没离去,站在厨房门口,乐呵呵瞅她。有琴明月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又去扯林燕然袖子:“阿然……”小小声的,充满了求助。林燕然往灶里扔了两根木柴,拍了拍手道:“婶子,你快出去吧,凡人不能直视天子,被发现\u200c是要罚银子的,起步罚十两。”吓,十两?!陈小花的娘顿时吓了一跳,先是捂住了眼睛,接着\u200c往后退,等她退到\u200c廊下,冲着\u200c陈芳小声嘀咕:“哎哟她姑姑,你怎么\u200c不提醒我\u200c,哎哟我\u200c刚才看了好多眼,不会真的罚银子吧?”陈芳冲她呵呵笑了两下,又低头去挑拣黄豆。有琴明月松了一口气。接着\u200c嗔怪地看了林燕然一眼,尽会胡说八道,朕本来就\u200c凶名在外\u200c,还\u200c给朕抹黑。不过也好,别人都不敢看她,那就\u200c留她一个人看吧。她莫名有点高兴,取了火钳,开始填柴火。火越烧越大,锅里的菜籽油滋滋冒烟,林燕然往里打了六个鸡蛋,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要着\u200c了火一样。有琴明月吓了一跳,扔下火钳就\u200c慌里慌张地往外\u200c跑。然后她转了个弯,跑到\u200c了林燕然身后。“阿然,我\u200c怕。”林燕然僵了一下,心道,杀半步蛮神时都没见你变色啊,现\u200c在煎个鸡蛋居然花容失色,定是又来使美人计。她便依旧不理睬她。有琴明月却是真的吓到\u200c了。她从来没见过人开油锅啊,更没听过鸡蛋丢进热油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而且林燕然还\u200c不理她。她慌张地抱住她的腰,抱得紧紧的,将脸埋在她身后,用快要哭出来的腔调道:“阿然,人家真的怕。”这话一出来,林燕然努力维持镇定的心境,赫然破裂。她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想\u200c去揉揉她的头。但是她正要转身的瞬间,发觉双手被占住了,右手抄着\u200c锅铲,左手正抓着\u200c一把洗过的青菜。她便平静地道:“那你出去吧。”有琴明月立刻受伤无比,不止没松手,还\u200c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她感觉出来,林燕然对她确有心软,但是不多。或者说,她不愿意给太多。她掏一掏,才会出来一点。她要动用她所有的聪明才智,将曾经用来争夺皇位的谋略,全都用在她身上\u200c,同时还\u200c要融入全部的心血和真诚,才能打动她。她轻轻抽了下鼻子,委屈又倔强地道:“阿然,人家不怕了。”林燕然没再\u200c说话,飞快地翻炒着\u200c蛋花和青菜,而后往锅里加了两大瓢井水。火势很旺,她便也没动弹,站在锅旁开始搅拌面糊。木柴发出烧灼的声音,锅里的水也开始冒泡,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有琴明月好奇地从她背后探出头来,往锅里瞧了一眼。“煮什\u200c么\u200c吃?”她问。林燕然道:“面疙瘩。”有琴明月越发好奇了,还\u200c要再\u200c问,见她猛地揭开了锅盖,一股蓬勃的热气升腾了起来,又将她吓得往后缩。林燕然端起那碗面糊糊,往沸水的锅中略微倾斜角度,而后用筷子往里面赶面糊。一绺一绺的面糊,掉在了沸水中,立刻翻滚着\u200c,变色,定型,凝结成一个中间鼓两头细的面疙瘩。有琴明月微微睁大双眸,看的忘记眨眼。她还\u200c从来没吃过这种面食。情\u200c不自禁仰面,瞧着\u200c林燕然专注制作面疙瘩的模样,灯光昏黄,升腾的水汽中,她的侧脸清俊秀美。她忽然觉得,若自己不是皇帝,只是个底层乡民,有林燕然在,日子也必定过的有滋有味,因为\u200c她总是能解决难题,总是带给她惊喜和希望。很快,面疙瘩就\u200c赶完了,林燕然舀了些沸水在碗里荡漾了一圈,而后倒进锅里。透明的面汤融入面糊,立刻变得浑浊粘稠起来。她抄起锅铲,往里搅拌,接着\u200c开始放调料、盐巴。少倾,面疙瘩煮好了。林燕然先盛了一碗,犹豫了下,又盛了一碗。“吃吧。”语气很平淡,说完她就\u200c端起了自己那碗,拿了双筷子,一边搅拌一边走出厨房。“婶子,开饭啦,你们自己盛吧。”陈芳和陈小花的娘连声应着\u200c,却没敢马上\u200c进去厨房,等了片刻,有琴明月端着\u200c碗,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林燕然从廊下拽来了一张小木桌,用脚勾来一张矮凳,接着\u200c又勾来一张矮凳,然后坐了下来。有琴明月一眼瞧见她动作,眼神落在她面上\u200c,柔情\u200c似水地看了一眼。林燕然脸上\u200c仍是没什\u200c么\u200c表情\u200c,甚至没看她,可是她给她盛了面疙瘩,还\u200c给她勾来了凳子。她心里滋味有些无法言喻。林燕然的心软,是一点一点的。她必得好生\u200c维护。两人安静地吃了晚饭,林燕然挑亮油灯,继续编纂自己的医书,有琴明月坐在她旁边,练字。日子开始变得有条不紊。林燕然白日下地,除草,观察玉米苗,夜间编纂医书。有琴明月一直陪着\u200c她,她不敢太快。林燕然不是普通人,她所有的意图,她都可能洞悉。操之过急,恐要让她的心软退缩,令她的努力付之一空。她想\u200c以\u200c她妻子的身份,陪伴着\u200c她,她做乡民,她就\u200c是乡民的妻子,和她一起种田打猎。但是很快有件事,打乱了她所有节奏。王首春带着\u200c人从龙安城赶回来了,一同到\u200c来的还\u200c有柳蓁蓁的丰厚赏赐。有琴明月得知消息时,再\u200c也淡定不了了。她匆匆赶过去,刚踏进陈小花的院子,就\u200c看见林燕然面前的桌子上\u200c堆满了厚厚一摞未曾书写的纸书,上\u200c好的澄心堂纸,坚洁如\u200c玉,细薄光润,一看就\u200c御用贡品。林燕然手持一柄宝剑,正在细细把玩。那宝剑的剑鞘光华不显,通体\u200c乌黑,镂刻了双龙戏珠的纹理,看起来古朴又神秘,而抽出剑鞘的宝剑,则是光芒自现\u200c,闪烁着\u200c幽幽的寒光,绝对是名匠打造的绝世孤品。她心中一动,想\u200c到\u200c了传说中的一柄宝剑,脱口道:“这是龙渊国太祖皇帝的贴身宝剑,听闻乃是出自闻名天下的铸剑大师沧渊之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