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然转身走入里屋,很快便拖出一只竹床,好在原身猎户出身,她拖着并不费劲,一直拖到廊下,又往上铺了一床被褥。有琴明月安静地躺在地上,秀发凌乱,嘴角血迹被擦拭了,但还残留些许血痕。她的脸色异样苍白,泛着一种晶莹剔透的冷,仿佛最上等的骨瓷,美丽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碎。等她将她抱起来,才发现她身体轻的不像话,高挑的个头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林燕然心头沉甸甸地,默默抱着她放在了竹床上,又为她整理了头发,这才让出位置。柳蓁蓁脸色仍是不大好,吩咐她:“去烧些热水。”林燕应了一声,马上出去了。柳蓁蓁诊治后说道:“死不了。”她语气冷肃,显然是在强忍怒火,忍了又忍才道:“她身体现在很虚弱,急需营养,你熬些稀粥,加点碎肉和鸡蛋喂她,罢了,你们乾元又哪肯为坤泽下厨,我熬好了送……”“我来熬。”林燕然抢着说道,“柳大夫放心,我刚才烧水时,其实已经熬上了一锅粥,只是家中无肉,只放了些鸡蛋和蔬菜。”柳蓁蓁诧异地扫了她一眼,仍是铁青着脸:“既如此,便先喂她吃一些。”她顿了顿,很不放心地盯住林燕然,“她身体受伤严重,绝不可再受伤,你便是再……也要忍些时日。”这是就差指着自己鼻子说自己好色之徒了。看来原身囚禁有琴明月,又常常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在外人眼里早就成了极端残暴的性变态。只可惜原身是个标记无能的废物,不止如此,她连有琴明月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都没什么反应,刚才张真三人都失控了,她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林燕然有些心梗,不过她没有解释,只是默默点头。“好。”柳蓁蓁起身收拾药箱,临出门时又道:“我明日一早再来复诊。”林燕然熬完粥,忽然眼睛一亮,她终于想起来钥匙在哪了?原身居然将钥匙扔进了院中的水井里!她看着那黑幽幽的井水,露出了一丝苦笑。等给有琴明月喂完饭,天色已经黑透,有琴明月还在廊下的竹床上,昏迷未醒,她得守着她。既如此,不如淘井。林燕然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天将破晓时,她终于舀干了井水,打捞起了那把银光闪闪的钥匙。刚来到竹床边,她身体就猛地顿住,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皆因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行血色的字体——【打开脚链的有琴明月重获自由,当晚便割断了渣妻郎的脖子,而后被暗卫迎驾回宫,重生归来的她变得更加残暴嗜杀,不止屠尽了所有皇族,还在登临帝位的第一时间将渣妻郎所在县州屠城,大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渣妻郎的尸体被挖出来鞭尸三天三夜,其犹不解恨,又令护卫将其挫骨扬灰,沉埋粪池,令其永世不得托生!】林燕然捏着钥匙的手,不住颤抖。“原来她重生了……”*天微微透亮。有琴明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竹床上。她怔然了一瞬,那个人渣居然舍得让自己睡床?她记得,自从林燕然将她囚禁以来,她已经连着两个多月睡在柴房,身边只有黑狗相伴,便是沐浴,也只能等林燕然出去花天酒地时,她偷偷打来井水,躲在柴房清洗身体。因为链条的长度,只够她进去柴房。堂堂天之娇女,沦为阶下之囚,与畜生为伍。奇耻大辱。她轻轻闭了闭眼,又复睁开,幽幽黑眸中杀气一闪而过,又归于平静,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廊下响起脚步声。林燕然端着餐盘走近。两人对视。林燕然身上的长衫下摆湿透,足下布鞋更是沾满了污泥,唯有一双手干干净净。十分狼狈。有琴明月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异常平静又冰冷地看着她。“你醒了?”林燕然主动打了个招呼,没收到回应,她将手里的餐盘放在竹床旁的小木桌上,开始摆饭菜。侧身传来如芒在背的针刺感。不用回头,就知道必定是有琴明月冷冽如刀的眼神。林燕然的心急速下沉。知道有琴明月恨原身,之前看书时隔着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那种切肤之恨,可现在穿到原身身上,她才深刻体会出,这恨有多深。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鸡蛋粥,一碟青菜炒豆腐,一盅热水,原身平日只顾着在外吃喝嫖赌,完全不顾家,所以家里也没什么食材。这些青菜和豆腐还是她找邻居借来的。她将碗筷摆好,看了一眼有琴明月,轻声道:“饭菜摆好了,你先吃些吧。”“要不要我搀你下床?”有琴明月端坐未动,亦未说话。她试探地走近,刚要打开被角查看她足踝,手臂便被抓住。攥住她的手太过苍白,却丝毫无损这只手的漂亮,雪白的肌肤泛着雪一样的晶莹色泽,隐约可见薄薄的青筋。她将她抓的极紧,指尖几乎抠进肉里。林燕然余光觑见她另一只手藏在袖管里,寒光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被有琴明月藏了起来。她心头微微发颤,如果记得不差的话,有琴明月随身带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乃是她母亲赠送给她的防身武器。她没见识过削铁如泥的锋利,但自己的手,肯定没有铁结实。尤其是想到那行鲜红的字,她的脖子想必是被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割断的。“我没有恶意,是想帮你打开锁链。”她鼻尖微微沁出冷汗,慌忙摊开手心,露出里面的钥匙。思来想去,她还是做不到对有琴明月的遭遇视而不见,决定先救她。有琴明月冰冷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移到她掌心那枚银色的钥匙上,眼底阴翳暗涌。这就是将自己像狗一样锁住的那枚钥匙。耻辱,愤怒,恨!各种阴暗情绪于眼底交织,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森然的寒意。林燕然越来越不安,一股汗毛倒竖的感觉正在笼罩。她从来不是犹豫之人,噗通一声,痛痛快快地跪了下来。她将手中的钥匙伸出去,抬头望着有琴明月,眼神坚定且真诚。“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所有的事,我都可以解释。”“以前的我被鬼上身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伤害你分毫。”“如果有任何人胆敢伤害你,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有琴明月阴霾遍布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有眼神轻轻闪了一下。这个人渣又在玩什么花样?上辈子将她凌迟处死,算是便宜了她,这辈子用什么酷刑收拾她,才能解心头之恨?她轻轻眯了下眼,盯住了林燕然白嫩的脖颈,此刻两人极近,以她跪着的姿势压根无法抵挡自己突如其来的进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