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在这营地内寻到晁怜的踪迹,这人说的是真的。失踪在山林之中,几日都未曾寻到人,除非是刻意躲了起来。朝思暮一想到晁怜是在躲她,心口就是一阵抽疼,竟当着晁易的面,咳出一大口血来,格外骇人。晁易摸索着药瓶,闻着气味很是清香,一时拿不准这是救命的解药,还是要人命的毒药。他中了毒,若是解不开,难逃一死,这人又是神医,看方才的模样,没一剑杀了他,说明他还有价值,没必要兜圈子,毒死他。晁易一狠心,药吞了下去,还未来得及去感受这变化,瞧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人,吐了不少血,脸色白的厉害,一副死人的模样,顿时往后退了一步。帐内的气氛很是诡异,朝思暮擦去嘴角的血渍,略过在发愣的晁易,径直坐在了软榻上,煞气也不再遮掩,一股脑的往伤处涌去。心脏上被射了个窟窿,昏迷了几天也不见有所好转,甚至是连身上的伤口也没愈合的迹象,宛若一具死尸。转眼又过了几日,山林中的动静闹的很大。林默因食物不够,不得不冒雪进山打猎,还没刚走两步就遇上来寻人的追兵,心底一紧,急忙躲进了树丛。三两成群的士兵都拿着武器,林默看的心惊,观察了一会,急匆匆的往回赶。借着对这山中地形熟悉的优势,林默先一步回了家,不敢多耽误,匆忙收拾行李。晁怜本在熟睡,奈何搞出的动静太大,不由被惊醒,抬眸望向林默。见人忙的厉害,甚至没能注意到她醒来便没出声打搅,默默观察。木屋本就简陋,放眼望去也没个值钱的物件,无非是些用木头削成的木碗跟把斧头。林默将家中剩下的肉干,一股脑的塞进包袱,随即又扯了件狼皮袄,披上就要走。待在这的几日,晁怜也摸清了林默的作息,白天出门去打猎,一般到了傍晚才回来,今日回的很早,神情也很是紧张,莫不是出了事。“你…你要去哪?”晁怜瞧见被塞的鼓囊的包袱,不禁皱眉。追兵来的太突然,林默没有准备,第一想法就是逃,绕是她武艺再高强,一人对上皇家,终是难敌众手,虽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眼下跑才是上策。林默忙着收拾,一时竟忘了这里还有个大活人,扭头看了眼晁怜,不禁蹙眉。她怎么就事多,摊上个麻烦。平日里去打猎,鲜少在这木屋中待,晚上回来时也没人知声,若不是方才被喊住,她可能就真忘了这还有一活人。林默的表情很是艰涩,几经犹豫,重重叹了口气,快步向晁怜走去,口中喃喃道:“你也是倒霉,这林中危险,我带着你,若是出了事,我保不了你,自求多福吧。”猛地被抱在怀中,晁怜还有些愣神,仔细回想着出了什么事,林默就已经带着她出了屋。没了木屋的遮挡,四面寒风,晁怜畏寒,哪里是被人抱在怀里也止不住的发抖。林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手将狼裘披在人身上,低声道:“这林中有猛兽,你别出声。”狼裘很是厚实,晁怜被遮的就只剩一双眼在外面,目光也跟着一阵颠簸。结合方才的话,晁怜静下心来,逐渐有了猜想。她在这处也住了几日,山脚下的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估计是带人找到这处后被打猎的林默给撞见。林默便以为是来抓她的,这才要跑。一路颠簸,晁怜只觉得后腰的伤口更疼了,许是又撕裂了,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声音虽细微却也被林默给捕捉,掀开狼裘,瞧见人脸色疼的泛白,抬头打量了下四周,停下脚步,低声问道:“你可是不舒服?”这腰上的伤总反反复复,每一次崩裂都是加重的疼,晁怜忍不住疼,咬着唇,隐约渗出血迹来。林默虽说粗心,但也见不得人难受,扫了眼周遭的环境,松了口气。她赶了一天的路,径直往深处跑,这处人烟稀少,树木繁多,绕是追兵多,进了这深山想找人也难。早些年的时候她来这打过猎,杀了头熊瞎子,若是没记错,往前走两步应当会有个树洞。那是熊瞎子的窝,她去瞧过两眼,不大但能遮风,这冰天雪地里也是个好去处,不然人非得活活冻死不可。树洞空了些时日,落满了枯叶跟积雪。林默倒也不嫌弃,稍微扫了下积雪便将狼裘铺在了枯叶上,多少能隔点寒气。晁怜被冻的狠了,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在雪地上发抖,直至被人抱到了树洞,缓了许久才停止缩瑟。山中静谧,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却多,晁怜身上还带着血气,吸引猛兽的几率很大,林默也来不及去休息,提起斧头准备去周围做点陷阱,不然这一晚她睡不踏实。前脚刚踏出一步,衣摆就被人从后面扯住,回头就只见她带来的麻烦在睁着泪眼望着她,一瞬顿住了脚步。“疼……”微弱的声响让林默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去照顾晁怜,瞧见衣服上又渗出了血,一阵头疼。收拾包袱的时候太急,她根本就没将草药给带上,眼下要怎么处理,不禁犯了难。林默弯腰将晁怜的手给扒开,不死心的翻了翻包袱,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林默将身上的狼裘也脱下,盖在晁怜的身上。“你就在这待着,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找药。”林默的眸底满是忧心,她既然都把人给带上了,不差这点功夫,不过是找个药,大不了受点冻,若能换条人命也是值了。地上都盖着积雪,林默要找药就只能先将积雪给扒开,一点一点的找。晁怜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林默怕会吸引来野兽,不敢走的太远,先从树洞的附近找了起来。树洞的口没遮挡,晁怜费力的撑起眼皮,眸光很是幽深。望着穿着一袭单衣,半跪在雪地中的人,眼眶有些酸涩。追兵在傍晚时分也寻到了木屋,谨慎的探查了一番,瞧见屋中的炭火刚熄,应当是有人居住的。搜寻一番过后,发觉少了不少东西,推测人是跑了。士兵被逼的也紧,整日提着颗心,生怕再寻不到消息,回去就被盛怒的那位给斩了。晁易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毛病,几日以来都对朝思暮唯命是从,连带着士兵也跟着易了主,任那妖人来差遣。至于不服的人,下场皆是惨烈,大家也都不敢再吭声。第44章 地冻天寒,晁怜依偎在树洞的一角,身上裹着狼裘……地冻天寒,晁怜依偎在树洞的一角,身上裹着狼裘,眼底有些许动容,挣扎一番,终究是暗了下去。一整坐山都被积雪覆盖,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许是这几日的温度太低,绕是平日里耐活的药草都被冻死了。林默从树洞往前一直找,原先白皙骨感的手也在不停扒雪的过程中被冻的又红又肿,寻遍了附近的地皮,一无所获,神情不免低落。她若是再细心一点就好了,不至于像眼下这般无措,林默很是懊恼,回首看了眼在发抖的晁怜,叹了口气,随即走了回去,神情愧疚。“这处寻不到草药,你若是疼的厉害,我便等天再晚些回木屋将药草取回来,你忍一下…可好?”林默的父亲是武将,家中又无男丁,无奈被逼着自幼习武,身形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又长年在这深山中生活,身上也有些肌肉,不似男儿般健硕但很有安全感,一脸愧疚的模样倒是违和。晁怜一动身便会牵动伤口,艰涩的抬起一只手扯住了林默的衣角,摇了摇头。“别…回去,我…一会就好了……”略显沙哑的嗓音令人一怔,林默闻言很是诧异,半响都没能回过神来,原来这人不是个傻子。晁怜见人不说话,一直没敢将手收回来,生怕人冲动,真的会跑回去。按时间来推算,朝思暮大抵已经寻到木屋了,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这些人虽不是来抓林默的,但她跟林默连在一起,若是林默被抓,冰天雪地的环境,她也逃不掉,说不定人刚走她就被野兽给吃了。晁怜的顾虑很深,自是不敢冒险,一双雾眸望着林默,眸底确是一片清明。缓了好一会,林默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是痴儿?”晁怜被说是痴儿,不禁皱眉,反道:“谁说我是痴儿?”突然被这么一问,林默摸了摸后脑勺,停顿了一下道:“先前见你不说话,问你话也不回答,我就以为你是烧傻了来着,不好意思……”道歉声一点一点小了下去,淹没在漫天大雪之中,晁怜并不在意被说是痴儿,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晁怜见又下雪了,稍微使力将人拽回了树洞,垂下眼睫,轻声解释道:“我本是一穷苦女子,家境贫寒,父亲是赌鬼,欠了债便想将我卖进窑子来换钱,我不愿便逃到这山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