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拿着银针与骨线,穿过被撕裂的皮肤,一点点缝合,没想到想这时晁怜会过来。苍白的肌肤和红色的骨线交融,格外刺眼。“别缝了,我去给你叫太医。”晁怜握住朝思暮拿针的那只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你这是在担心我?”银针穿透皮肉带着骨线穿过是何等的痛楚,朝思暮却用刚缝合好的那只手,反握住晁怜,两人贴的极近,不过半扎距离。晁怜与朝思暮对视,看着对方脸上的调笑,空出的一只手抵在朝思暮的肩膀上,几经用力想将人推开,结果却被拉到了怀里。朝思暮环抱着晁怜,眉眼间的笑意带着些许轻佻之意。“还说舍不得我这双手受伤?”言语间的调戏,晁怜忍不住红了耳尖,脸上的表情却故作镇定的板了起来。那种感觉像是一只小猫在张牙舞爪,可惜还没能长出尖爪的爪子,软绵绵的在空中挥舞,只会更想让人在欺负的狠些。朝思暮的手已经抚上了晁怜的后颈,冰凉的指尖在肌肤上游走,感受着其下的温软,分明在笑,眼底的颜色却愈加幽深。晁怜无奈,挣脱不开朝思暮的禁锢,只得继续被圈在其中,忍着那只手的骚扰,极力克制嗓音中的轻颤,轻声道:“我想与你做个交易。”“你若肯救治难民,我便不杀你。”原本正思量从哪下手比较好的朝思暮,听到晁怜的话,一时间笑意更甚,冰凉的手也钳住那节脆弱的脖颈,声音却骤然冷了下来。“你想杀我?”“你可知若我死了,你也会死,你还会杀我吗?”晁怜自是知晓这点,不过她没有其它能与这人做交易的筹码,只能去赌。“我本就身患绝症,死不过是迟早的事,但在此之前,我也可以选择先杀了你。”分明是温软的声音,朝思暮却听出一股寒意,她怎不知晁怜身患绝症,先前并未诊出,究竟是她的疏忽,还是晁怜在骗她。几乎是一瞬,朝思暮便将晁怜压在身下,看着那双充斥着水雾的眼睛,犹豫了一瞬,随即拉过那节纤细的手腕,指尖搭在那层细腻的肌肤上,重新给晁怜诊脉。脉象虚无,跳动混乱,确不似常人般平稳,朝思暮忍不住皱眉,再次看向晁怜时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复杂的意味。晁怜不知朝思暮为何会如此看她,像是在恼怒,但她能确定的是,朝思暮已经信了她的话。其实在来寻朝思暮之前,她吃了一些可以暂时让身体呈现病相的药。诊完脉,朝思暮一时哑然,沉默的看着晁怜,心口袭来一阵阵钝痛,忽地双手掐住了晁怜的脖子,瞳孔浮现成一片血红,神情似有些癫狂。“你…是不是又在骗我……”第13章 轻微的窒息感让晁怜忍不住挣扎,抓住朝思暮的一只手,试……轻微的窒息感让晁怜忍不住挣扎,抓住朝思暮的一只手,试图反抗,但力气的悬殊,让她无法从禁锢中脱身,压着不适感,强装平淡的与朝思暮对视。淡漠到仿佛不关己事的神情令朝思暮缓缓松开了手,只是那收回去的手在空中依旧在轻颤。“你骗我。”晁怜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喘着气将头侧到一边。朝思暮压制住从心底蔓延出的恐慌感,缓和了许久,心口却还是会一阵阵的绞痛,那种痛与被铁链穿透心脏不一样,而是源自心脏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抽痛与寒冷。她为什么会因为得知晁怜即将死去的消息而感到难受。不应该是得以复仇的欣喜或是觉得晁怜是罪有应得才遭得天谴。朝思暮垂眸对着那双依旧在颤抖的手,多年前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海水般灌入思绪,一瞬将人淹没。沉寂蔓延在凄景的偏殿,一时无人言语。疫病还在肆虐,难民的情绪也愈加激动,甚至已经有成群结队的难民围在宫墙外。晁怜站在宫墙内,隔着一道冰冷的宫门,依然能听见哀嚎声以及夹杂在期间的幼童哭喊声。“小主您确定要出宫吗?外面的难民此时都很危险,还望小主三思。”宫门口,伍壬得知晁怜要亲自出宫,安抚难民,显得十分不安,几经劝阻晁怜。小主刚从外面回来,受了那么多伤,还未来及休息就要出宫,暂且不提小主的身体能否吃得消,宫外的难民更是凶险,先前几次被绑架,若不是有人及时相救,恐怕小主也早已成为宫墙下的皑皑白骨。晁怜换上素白的云纹锦衣,深深看了眼伍壬,眼底似有些无奈。“皇兄忙于政事,无从分身,但安抚难民总要有人去,而我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说完,晁怜便将那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转身朝身后的车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跟上了。没人能劝的动小主,伍壬叹了口气,先一步出宫,伪装成难民,暗中保护小主。晁怜刚坐上马车,帘子还未遮上,忽然从外面探出一只手,扣在木框上,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随后就看到朝思暮正在看着她。“你怎么来了?”最终,朝思暮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换了一个条件。先前见她手受伤了,就暂时把人安排在寝宫休息,她也并未有何异议,眼下又为何出现在这,还拦住马车。朝思暮看出晁怜的不解,先是上了马车,随即道:“我先前并未深入了解疫病,既然你要出宫,那便一起。”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宽敞,一个人的话还好,朝思暮上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两人只好坐在一起。晁怜能闻到从朝思暮身上散发出的清苦草药的味道,不免联想到之前被喂的苦涩药汁,微微皱起眉头。行路颠簸,难免会有肢体碰撞,晁怜撞在朝思暮的胳膊上,不自然的摸了摸头,撑起身子,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你就那么讨厌我?”朝思暮自是察觉到晁怜的动作,原先淡漠的神情,一瞬就冷了下去。气氛有些僵硬,晁怜摸不透身旁人多变的心思,更是带着几分畏惧,自是不会说出心声,无奈又坐了回去,小声说道:“没,只是觉得闷热。”平日里温软的嗓音中多了几分低落,朝思暮说不上来的烦,忽然伸手将晁怜脸上的青铜面具摘下,将格外厚实的面纱戴在了晁怜的脸上。“疫病很危险,一个面具没用,将面纱戴好,出去以后就不要摘下来。”朝思暮的动作很快,晁怜回神的时候就已经被戴好了,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刚想道谢,转头就看见朝思暮将她的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你在干嘛?快还给我。”晁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将那面具摘下,手腕却被抓住,不容拒绝的按在了青铜面具上。“你既不想担任祭祀,那就交给我,何必为难自己。”朝思暮握着晁怜的手放在面具上,眸底含笑,仔细观察着晁怜的神情,感受到指尖下的冰凉,抚过那复杂的纹路,晁怜有些沉默,纠结半晌,还是沉闷道:“这与你无关,请还给我。”朝思暮对晁怜的回答并不意外,轻笑道:“若想让我帮你,那便将这面具借我戴两天。”闻言,晁怜的身子僵了一瞬,皱着眉头,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她先前原想以朝思暮的性命来做交易,甚至为此不惜演一出戏,可她没想到,朝思暮根本不惧生死。本以为会落空,朝思暮却提出其它条件,无非就是一些琐事以及顺从她。晁怜想到朝思暮的身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侧过头看到的却是冷冰冰的面具。想起先前从未见过朝思暮的真实面貌,甚至连就寝都不会摘下面具,应当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只是那双眼睛格外像那个人。晁怜有些出神,灼热的目光也引得朝思暮侧过身,面对着晁怜,出声问道:“你在看什么?”“你的眼睛很好看......”墨色的瞳孔很是深邃神秘,与其对视的一瞬,不免让人陷在其中。那人的眼睛也同这般深邃,且那双眼睛里始终就只有她一人的身影,最后却......晁怜收回视线,掀开遮挡着光亮的布帘,探头朝外看了眼,发觉已经出宫门了,瞧见路边瘫倒的幼童,心情有些沉重,缓缓闭上了眼,不愿再看。到达难民聚集的地方,晁怜一下马车便感受到周遭投来的不善目光,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幸好被人扶住,幸免摔下去。朝思暮拉着晁怜的肩膀,看了眼四周,沉声道:“这里人很多,如若出事,先护好自己。”搭建粥棚,晁怜帮不上忙,便跟着朝思暮在一旁给病情严重的难民诊疗。不知为何,她总会在朝思暮的身上感到熟悉。朝思暮给难民诊脉,期间瞥了眼在发呆的晁怜,忽然开口:“我要搬去偏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