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亭听话地接过丝带。“帮我把它系成死结,把我和你的手绑在一起,这样我总走不了了吧?”少年久久没有动作。正当段漫染快要等不下去,林重亭抱紧了她。她的掌心贴着少女的腰,话音轻轻颤抖:“免免,你……你怎么能这般好。”没办法,谁叫自己欠她的救命之恩,只能认命。她伸手,抚上林重亭的脸庞:“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对你更好。”.许是段漫染说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有她盯着喝药,林重亭好得比想象当中还要快。不过三两日,少年气色已恢复了不少。又过了两日,林重亭换上官服出门——今天是太子头七的日子,身为表亲,若不是因为病情,她早该去棺前祭奠。林重亭前脚刚走,狄琼滟后脚就来串门,且不忘打趣道:“方才在门口正好撞见嘉书,看上去他的病已大好。”“分明几日前还是快要驾鹤西去的样子,我和他兄长只差求神拜佛,如今竟好得差不多,想来有弟妹在,果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段漫染被她调侃得难为情:“嫂嫂莫要这般说,都是兄长妙手仁心,药到病除。”狄琼滟不信:“他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嘉书又何至于前前后后病了大半月?”说着,她又将手中的木盒递过来:“对了,我方才去医馆走一趟,这是夫君托我给嘉书带的滋补之药。”这些男子的滋补之药,未必适合林重亭,段漫染心中却是感激:“有劳兄长和嫂嫂。”说着,她又吩咐雪枝去沏热茶。“茶也不必上,我还要回去照顾慧慧。”狄琼滟道,“只是还有一件要紧事,夫君托我转告弟妹一声。”段漫染等着她开口。狄琼滟:“弟妹可知晓前些时日太子为何会被幽禁?”段漫染这些几日忙着照顾林重亭,寸步也不曾离开她身旁,自是不知道。狄琼滟:“还得从七皇子去岁到蜀中看察,途经霸州被水匪打劫说起,圣上派去剿匪的禁军,在匪巢里竟发现私藏的兵器上万,上头还印着太子的名号。”段漫染始料未及:“这……岂不是谋逆之罪?”“可不是吗?所以圣上才会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东宫封禁,又派兵把守太子一党的臣子府宅,就连将军府也不例外。听说皇后为太子求情,也被禁足在坤宁殿,先太子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能以死自证清白。”这等滔天大罪,若真是太子犯下的,恐怕旁人避之不及,林重亭又怎会去祭奠?段漫染道出自己的疑惑。“弟妹莫急,当然还有后续。”狄琼滟道,“太子一死,圣上再追查下去,才发觉其中端倪,原来那些水匪,是霸州文王私下养的,所谓太子的名号,不过是他故弄玄虚,经不住查……”“文王已被关入大牢,此事如今在京中也不算什么讳密,你们兄长也是听他在朝中的熟人说起的。他特意托我来叮嘱一声,这皇子间的纷争,虽说与咱们不沾边儿,但嘉书终究在朝廷为官……”段漫染明白了她的意思:“嫂嫂放心,我会叮嘱夫君小心行事。”其实在段漫染看来,林重亭先前在围场替太子挡刀,又是为七皇子围剿水匪,无论如何也算忠臣,并非忤逆不道的臣子,想来也不会淌这趟浑水。只不过提醒一声也好,她既是女子,在朝堂中更是步步不易,需得小心为上,免得平白无辜受罪。.直到当天夜里,林重亭才从宫中回来。此时段漫染正歇下没一会儿,被窝里刚刚暖和,她舍不得起床,只在床上等着。原以为少年要先洗漱过后才会进里间,谁知她换下外袍,便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林重亭没有上床,只在床沿坐下,低头打量着她:“免免还没有睡着?”段漫染正要说话,鼻息间闻到淡淡的酒香:“你身子才刚好,怎么还饮酒?”林重亭似低声笑了下:“免免多虑了,先太子丧期,我不便饮酒,只是七殿下感念霸州救命之恩,私下非要敬我一杯不可,我没有喝,不过是沾了酒气。”这种日子还拉人饮酒,七皇子此人果真是不大靠谱……段漫染大不敬地腹诽。她想到白日里兄长托嫂嫂转交的话,原原本本同林重亭提起来,不敢有丝毫纰漏。少女嗓音如拨动的琴弦,娓娓道来,林重亭的目光不觉落到她唇上。杏眼桃腮,人比花娇。段漫染嘴都快说干了,见她没有反应,只当是林重亭没听进去,撒娇般伸手扯了下她的衣袖:“你倒是应一声,这些皇子间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和,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林重亭回神,她缓缓道:“好。”少年垂眸,又道:“免免不必多想,你夫君只是六扇门的弓箭手,岂会不知深浅,去自寻死路?”段漫染忙捂住她的唇,皱着脸道:“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林重亭眸光柔下来,鸦黑浓密的长睫轻眨了下,算是应了少女的话。段漫染目光凝在她脸上,许久也没有移开,眼中还带着几分困惑。“怎么了?”林重亭问她。“我只是有些奇怪。”段漫染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从前我对你已经够眼熟,只不过自从知道你是女……之后,看你却不那么熟悉了,就好像我们刚认识不久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