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配……”林重亭的嗓音哑下来。段漫染已不管不顾,抓住他的手。少年五指骨节分明,掌心带一层薄茧,段漫染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却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将林重亭的手捧在胸前:“既然不是,那夫君就该好好爱我才对,哪有将人娶回家,却碰也不碰的道理?”杏红兜衣上,金线绣成游鱼戏水的花纹,林重亭脑海刹那空白,方才意识到掌心触到的柔软为何物。往日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林世子,此刻竟也生出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少年带着显而易见的狼狈,后退了半步。“夫君——”段漫染眼皮一跳,正要伸手去拦,可惜为时已晚,林重亭的后背已砸中身后屏风,绢丝绣祥云纹的屏风应声倒地。段漫染握着林重亭的手,亦是跟着倒下去,坠在少年怀中。寝室当中乱作一团,外间的丫鬟们听到动静,自是想进来查看,却被林重亭出声呵住。“出去。”见丫鬟们吓住没有动静,少年嗓音里带上一丝戾气,“都滚出去——”丫鬟们终于手忙脚乱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带上门。靠在林重亭身上的段漫染却没有动静。少女浑身白得像雪,又被杏红兜衣衬出别样的姿态,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坐在少年腰上,恍然间似被妖精上身:“夫君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躲?”林重亭眼眸暗了暗,少年翻过身将人压住,掌间制住她的双腕。方才段漫染能够得逞,无非是趁着林重亭不备,眼下少年一言不发,手疾眼快地将屏风上的绢纱撕下来,缠绕在她腕间,竟是连反应的时机都没给她。段漫染瞪圆眼:“你绑我做什么?”林重亭没有回答,只是将少女双手绑紧,打了个死结。少年面色沉着,似是什么都看不见般,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入被窝当中盖好被子。肌肤触到犹带余温的锦被,段漫染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事,当真是胆大到了极点。林重亭坐在床边,低着头道:“我先去处理公务,晚些时候再过来。”至于段漫染腕间的绢布,自然是没有解开。待林重亭走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漏刻一声一声滴答作响,段漫染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方才……竟然是想强上林重亭?一想到这,段漫染连脚趾都不住蜷缩,恨不得将自己像虾子弓身藏起来。段漫染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出声。方才和林重亭胡闹一场,消耗不少精力,这样静下来,困意渐渐盖过羞意,段漫染闭上眼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段漫染自睡梦中醒来,微微动身,才想起自己腕间还被绑着,且身上的里衣被自己扔在床下。她倒是想叫丫鬟进来帮忙,可自己眼下这般模样,若是叫旁人瞧见……真是羞都羞死了。也不知林重亭是怎么绑的,虽说她双手不能活动,但好在也没有发麻发疼。段漫染正胡思乱想,寝房的门被人推开。那人走进来后,顺手将门关上。脚步声停在离床榻几步远的位置,段漫染听见林重亭先是将昨夜那扇被撞倒的屏风扶起来,又拾起摔落在地毯上的花瓶,最后捡起她的里衣走了过来。段漫染又羞又气,将脸别到里侧去,没有看他。绢布打成的死结终于被解开,少年掌心略带薄茧,替她揉了揉腕间。“总要先穿上衣服,用过早膳再说。”林重亭嗓音似乎有些沙哑。段漫染依旧闭着眼没看他,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这样欺负自己,她不咬死他就是好的了。少年没有勉强,吩咐下人将早膳先端进屋子里来,又将里衣放在枕旁。静默半晌,正当段漫染以为林重亭都已经离开了,少年又忽地出声:“霸州水贼嚣张,我已向圣上请旨前往剿匪,你乖乖在府中,等我回来。”段漫染猛然睁开眼,她坐起身:“圣上答应了?你什么时候去?”“应了。”林重亭颔首,“用过早膳后,就随兵部的人一起走。”段漫染还想再说什么,却觉肩头凉飕飕的,才想起自己还未穿上里衣。林重亭一言不发,替她将衣裳穿上。少年的动作小心翼翼,没有触到她的肌肤。段漫染看着少年眼中的红血丝,猜出他应是一宿未眠,原本还有几分心疼,察觉到他的动作后,顿时心中又凉了大半——若说林重亭不喜欢她,又何必这般照顾自己,但若是喜欢,为何不肯与自己行亲近之事?这样吊着不上不下,真比把人直接杀了还难受。段漫染将心疼收起来,她面无表情,讷讷应了声:“哦。”穿上衣裳,她又躺回被窝里,且转过身去,只留给林重亭一个后脑勺。至于早膳,段漫染理所当然地没有用,就连林重亭离京时,她也狠下心没有去送。雪枝看出她心事重重,劝她道:“小姐何必想那么多,你心中有世子,便是去送他一程,自己也好受些。”段漫染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神色飘忽不定:“雪枝,我从前也是你这般天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