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长,这姓周的在叶家发丧这天闹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还带着保镖来大打出手搅乱吊唁,怎么着也得抓进去关个十天半个月吧。” 他一边喝斥,一边要警员去将人拉开,围在一起的人看到警察来了,又听到那句‘死者半夜去找你们’,心里一颤,只觉得有股阴风像蛇吐着信子在脖子那处扫过,身上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纠缠围在一起的人群也就都识趣的慢慢的散开了。 叶修也挂了彩,嘴角不知道被谁揍了一拳,有血流了出来,他吐了一口血唾沫,发狠的看着周敬深。再看周敬深也不怎么好看,除了鼻子受了伤,两只眼睛也成了熊猫眼,高挺的鼻子还流着血,看起来格外狼狈。 楚然也径直走了过来,闲闲扫一眼被打成熊猫眼的周敬深,“有些人什么都不缺,天生的就缺德。” 周敬深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差点气到内伤,冷笑一声:“杨局长说的对,死者为大,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等。”楚然淡淡开口,“闹了事就想走,天下恐怕没这么好的事吧?”然后又转头去看杨局长,“杨局长,这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闹了事,现在不仅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还想一走了之,就算你看的下去,这些火急火撩出警的兄弟们也看不下去是不是?” 成功的替先动手的叶修解了围。 听楚然说完,那杨局长沉了沉脸,想到先前接到自己上司的电话,让他带着警察局里的兄弟去帮一位傅先生的忙,尽管不知道这傅先生是什么来头,可能让自己的上司亲自打电话过来,看来也不是个能小觑的人。 杨局长想通这点,大手一挥,对身后的警员发号施令:“带走!” 周敬深气的脸色铁青,奈何被两个警察按着他又不能动怒,只得老实跟着他们走。 周敬深被警察带出去了,他的那些人也自然像, 杨局长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义务,姓周的不遵纪守法,在这里闹事自然要带走走教育一翻。” 人都送走了,灵堂里重行恢复安静,两排站着人,叶家重新开始那些还没有吊唁的人来敬香,楚然回到灵堂里,看到叶蓁蓁正在角落里照顾老爷子和叶母。 老爷子不说话,靠坐在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 “医生来了。” 叶蓁蓁顿了顿开口:“又是你叫来的?” 楚然一蹙眉,正要说话,医生抢在他前面开口:“我们接到一个女士的电话说这里有人晕倒,请问是你吗?” 大夫走了过去开始开始看情况,叶蓁蓁退到楚然身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半响后开口:“谢谢。” 楚然淡淡瞟了她一眼:“只一句谢谢就像打发我?” “你觉得你应该给我什么?” “俗不俗你?” “你欠了我情,想用钱还情,可是我有钱,不稀罕,你就应该找一样我稀罕的的东西还情?”他循循善诱。 两个人稀罕来稀罕去,旁边有人忍不住了,叶尘来到他们面前,截断他们的对话,对叶蓁蓁说道:“蓁蓁你去看看妈,我跟傅先生谈一谈。” “不用去医院,只是受了刺激导致的晕厥,你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别给她压力……” 楚然偏头看了他一眼,叶尘自我介绍:“我是她三哥,叶尘,刚才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不知道得闹到什么地步。” 叶尘笑:“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楚然也收回了目光,叶尘还在锲而不舍的看着他,他不耐烦:“我对叶蓁蓁怎么样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那么八卦?不关心自己家里的事,反倒来管外人的闲事。” 楚然懒的跟他废话,直接丟出一句:“我要是想玩,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叶尘稍稍一怔之后反应过来,看着楚然朝叶蓁蓁走过去的背影微微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叶邵译,叶尘扭头朝灵堂那边看过去,叶邵译还在招呼来宾,叶尘抿了抿嘴角,目光沉了沉。 …… 餐桌上所有人都在沉默吃饭,只有碗筷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狭小的客厅里传来电视机模糊的声音,坐在上位的叶母忽然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吵死了!” 叶邵译第一个放下筷子,“妈,你怎么了?” 叶修起身:“我去关了。” “叶正成去世,却将所有的家产留给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司机,这一举动荒谬又可笑,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欢迎大家收看……” 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重新回到餐桌上,叶母脸色一点也没有缓和下来的意思,叶修拉过椅子坐下,叶邵译拿起筷子给叶母夹了一筷子菜:“您爱吃的。” 叶邵译没什么情绪的把落在桌子上的菜拨到了垃圾桶里。 “妈,咱们家现在不比从前,别说是猪肉,您这样挑剔下去,恐怖以后连猪肉都没得吃。”叶修忍不住开口,“现在比不上以前的顿顿鲍鱼了。” 叶修无奈:“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叶邵译推开椅子猛的起身,看也没看餐桌上的人一眼,举步朝玄关处走。 吴右右也跟着劝,“伯母,小心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啊。” 一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在想到叶正成的骨灰盒,她就忍不住开始怨啊,她这一生最器重最有能力最听话的大儿子,倒头来却气死了自己的父亲,她的丈夫,让她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心平气和跟他相处。 她死了丈夫,家里破了产,自己爱了一生的丈夫却在生前的时候瞒着她,把叶家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一个司机! 她越想越恨,那些恨化成绵绵的气,找不到突破口来发泄,在胸腔里积怨起来,最后化成眼泪流出来,她抱着叶正成的遗像开始默默流泪。 叶邵译出了门,却没有走,他在楼梯间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烟草吸入肺腑,他闭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烟丝从嘴里吐出来,腾腾飘散。他从前不爱抽烟,可现在几乎是一天一包烟的抽,上了瘾一样。 他随手掐断了。 发丧那天白美和白烨来了,只是来的很晚,他们一人替叶父上了一柱香,然后白美过来要他节哀,她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白烨站在她身边解释说,“知道你父亲去世后,美美她说你一定很伤心,在家里忍不住掉一圈泪才过来的。” 从那天以后,白美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他每次都没有接,可她却不放弃,他不接她的电话没关系,那么她就用短信的方法来跟他聊天,陪他走出阴霾。 同样把那条短信像平时那样删了,叶邵译吸尽了手里的最后一口烟,正打算回去,手机‘滴滴’一响,她的短信又来了。 他差点忘记了,现在这几天报纸上电视上铺天盖地的新闻猜测叶正成真正的死因,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说叶正成死前见的那个人是叶邵译,两个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甚至还有一小段视频流露出来,正是那天叶邵译在叶父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不愉快’的‘谈话’经过。 明显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叶邵译对叶正成极为不满,他也极有暴力倾向,如果叶正成不是他父亲,那天那一拳说不定他就打了过去。 竟然还有视频? 他想到了白烨所说的那些话,那些报纸上发出去的相片,和这个视频泄露出去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另一边,叶蓁蓁看了之后气的破口大骂:“胡说八道!简直是放屁!” 叶蓁蓁气的摔了手里的鼠标,将电脑‘啪’的一声合上,眼不见心不烦,网上那些报道和猜测,还有那些主持人的胡说八道简直比粪坑里的水还臭! 叶蓁蓁抓起茶几上的杯子仰头就喝,没想到是咖啡,而且还是清咖,苦的她连连皱眉,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吐出来。 楚然施施然的把杯子送到薄唇边:“怎么不是人喝的?我不是人?”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瞟了一眼他脚边的行李箱,“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她问,楚然淡淡应了一声,答:“当然是过来谈生意,b市有许多公司跟傅氏有合同,今天下午会有一个会议需要我出席。” “哦。”叶蓁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叶蓁蓁不想提这样的烦心事,“没什么。” “别说是叶氏那么大一公司,就算是那种小型没上市的公司都知道,董事长的办公室是不可能装监控的,这会泄露个人隐私,也会泄露一些公司的隐私。”楚然缓缓开口,声音沉长,像山谷里回荡的声音一样神秘,“你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你觉得有人故意在我父亲办公室里放了监控?” “也……有可能是我父亲自己放的。”叶蓁蓁也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她只知道不能往坏处想,不然那些坏事就会像吸血虫一样依附在她身上,让那些鲜血淋漓的怪兽被释放出来,把所有藏匿在平静表面下的龌龊掀翻出来,“也说不定父亲是为了防止一些商业上的对手来盗取他电脑里的机密,故意在自己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器……”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