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束一天的忙碌,你坐在警厅办公桌后放松舒展手臂,泛着疲倦的目光落向桌角台历被重点打上记号的日期。
前不久的动乱事件过后,今天是真选组从武州募新回归江户的日子。由于日常搜捕攘夷浪士大小战斗不断,危险的工作性质令组内一直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时常需要安排远征招揽新人补充战力。
为迎接远道而来的新老组员们,热情的松平警官决定在屯所举办一场欢迎晚宴。虽说主意是他那位上司拍板的,实际自然是将执行细节全丢给你这个助手来操心。
好在这类杂事到今日也算告一段落。年关将近,北风渐寒,你套了件黑色制服大衣,开车载上松平警官一道赶往屯所赴宴。
……
“枝川小姐!”
百无聊赖饮着邻座冲田总悟给自己斟满的第二杯酒时,正主持场面向新人介绍情况的局长点到了你的名字。
“近藤先生?”你下意识挺了挺背,放下酒杯坐正朝他望去,一副悉听吩咐的尊敬模样。
“作为新上任的参谋,也请你说点什么,为队员们鼓舞鼓舞士气吧!”
他激动的话语令全场视线顿时聚焦过来,新老组员们或是好奇或是期待地盯着你,眼神无不透露出憧憬和善意,估计是这场晚宴之前,近藤就已经对他们说明过你的情况。
“当然可以。”立即意识到这一点,你感激对近藤颔首道,随后就像从前伊东鸭太郎做过的那样,在众人注目下举着酒杯缓缓站起身——
“松平公、近藤局长、还有大家,我是新就任的真选组参谋枝川景,对你们之中有些人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已有很多年没在这类场合发言过,又缺乏准备,你打完招呼之后顿了顿,在心里匆忙整理措辞,感觉双颊微微发热,恐怕早已泛起红晕。
但你望着一张张年轻与对未来充满希冀的面容时,便迅速镇定下来,继续对他们开口讲道:
“前不久有位优秀的武士曾在这里说:‘我们必须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之剑,拯救这个迷乱的国家,才是在这时代生为武士的我们的使命’。可他为实现理想不幸误入歧途,甚至几乎付出性命……我很高兴他如今能够重归正道,去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国家。”
与你同样知晓伊东近况的近藤勋与土方十四郎同时默契扬了扬嘴角,满脸欣慰。
“他离开时把在真选组未完成的使命托付给我,肩负如此重任,我绝不愿重蹈覆辙,将大家再次置于那种分裂的危险之中……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心,向着更光明的未来迈进!”演讲掷地有声,你最后用鼓动的口吻开始调动气氛,“只要真选组还在,武士便不会消失,这个国家也不会灭亡!请让我们一同努力!”
“是!!”
听见他们整齐划一的热切回应,你微笑着与大家一同举杯。
“嗯!大家团结一心地努力吧!”近藤抱着双臂连连点头,对你临时组织的演说表示十万分的满意。
——这次终于用对词了。
刚灌下一满杯酒的你低头发起了呆,脑袋里有些松懈地想,没注意到身旁少年越来越深沉的眼神。
//
热热闹闹的宴会散场后,喝得醉醺醺的松平被人抬回警车打包送回府上,你见天色已晚决定就地在屯所过夜,明早直接去警厅上班。
攘夷军中的经历令你相当习惯在男人堆里生活,穿过队士们来来往往的走廊绕进曾属于伊东的那间房,室内陈设已完全被你搬入后带来的东西所取代。
值得感激的是,近藤局长在之前的一次晨会上决定掀起一场彻底的真选组“厕所革命”——就连他也对屯所糟糕的卫生状况无法忍受,请松平老爹特批下一笔资金用于厕所改造,还为了你平日在所内起居方便,特意在你房间旁修了间单独的卫浴,着实为属下们的吃喝拉撒操碎了心。
于是此刻你准备去隔壁冲个澡。刚脱下外套,却听见房门被咚咚敲响。
你匆忙应了声,走过去拉开门,发现是冲田总悟站在那里。
他同你一样还没来得及洗漱,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味。你依稀记得他刚才喝得有点多。
“有什么事吗,总悟?”望着对方阴沉沉的脸色,你皱了皱眉感到疑惑,“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是紧急……等等!”
见他默不作声径直踏进房间还顺手带上门,你追着他的背影不悦道:“我可没允许你进屋!”
——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偏偏碰上个总拿他没辙的臭小鬼,你抱起双臂干瞪眼,对如何驱赶这位不速之客一筹莫展。
可他这时候终于肯发话,语气还格外严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心中一沉,自知冲田想问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会采取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见你沉默不语,他像是在心里确认了什么一般,转身直视你的双眸道:“不只是我在怀疑你哦?别看土方先生表面那样,内心也是有顾虑在的。所以我希望你在他真的动手调查前,坦诚一点。”
身为前攘夷志士却来幕府工作,即便是一同经历过许多事件建立信任关系,被警察本能所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你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少年圆睁红瞳的倒影中,你深呼吸一口气,脸上绽开浅浅的笑。
“那与你无关。”你只得无奈回答他,“但有一点我能保证的是,我不会做伤害真选组的事。”
他不爽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烦靠近,周身的低气压肉眼可见:“你在敷衍我?”
——又被她当成不懂事的小鬼了,无数次地。
少年的面色愈加难看。
“这次真没有,相信我。”你依然冷静劝导,脸颊上酒后的两片酡红渐渐褪去,不肯退让一步,“总悟,你喝多了。”
不料竟被他欺身上前一把抱住。
“诶?!”你吓得一惊,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坐上背后的榻榻米。
直到灼热的温度隔着胸前的衬衫清晰传来,你这才发觉哪里不对。
根本是个失去理智的醉汉。
“为什么……”冲田深深低着头喃喃,整张脸都埋在你胸口,苦闷无处发泄而垂头丧气,搂着你的双臂也越收越紧。
“你在担心什么?”这种情况无法跟他来硬的,你不得不放软语调安抚道,两手缓缓搭上他的肩头,试着将人推离,“这可不像你,冲田队长。”
虽然嘴上如此问,你在心里已基本确定了他的想法。
他没有答话,力气却在渐渐松动,只是那温度滚烫依旧。
“还真是爱使心机,你啊……”你叹气,摸了摸那头蓬软的栗发,继续嘟囔着抱怨,不确定这小子有没有在认真听,“担心我的安危不能直说吗?还把十四郎搬出来威胁,明明你和他最不对付。如果他真来怀疑我,我看你到时候高兴看戏都来不及。”
“闭嘴。”
——猜中了。
“没事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真选组的大家也都不会有事的。”
你双手稍稍用力,终于推开他,甚至轻松将人向后压向背朝地板的姿势。
从上方俯视少年不知是因羞恼还是醉意而潮红异常的娃娃脸,你勾着嘴角笑了笑。
——喝醉的时候倒是意外好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