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银时(失忆中)/总悟/终哥的场合。 “je……”你坐在登势小酒馆的吧台前,单手支着脑袋若有所思地念道,“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啊,居然自作主张解散万事屋,害得你们那么担心。”你灌下一口水润润干渴的嗓子,对她露出充满歉意的微笑,“昨晚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我这时候才有空来通知您。” “说起来,那两个孩子呢?今后要打算怎么办?”你关切地问。 “那我先告辞了,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原先每天被擦拭得干净亮堂的大门,现在则破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木格拦腰截断落下满地碎屑。本是粉刷得平整光滑的粉红墙壁,此时却遍布斑驳掉色的痕迹。天花板更是整个都坍塌下来不见踪影,令站在屋内的人能毫无阻隔看见蓝天上漂浮的白云。 你跨过挡在身前的横梁,朝堆满醋昆布的办公桌后,那只背对着你晃得吱呀作响的旋转椅走去。 “阿景姐?”神乐蹲坐在椅子上,仰头睁着一对忧郁的蓝眼睛望你,“小银到底去哪了?” “唉,那就好。”新八耸肩叹道,阴沉的神色稍微散去了些。 “我要在这里等到他回来阿鲁。”神乐把醋昆布咬得咯吱响,不假思索道。 “还没有枯萎。”少女打断他的话,视线越过残破的墙壁眺望远方,用坚定不移的口吻说,“我不会让他枯萎的,如果连树枝都断掉,那树木就真的要枯了……所以我不会断的,就算冬天到来,树叶凋零,风把其他树枝都吹断,就算我成为最后一根树枝,我也不会折断,我会和他一起留到最后。” 听闻你们的话,新八出神望了会远方的天际线,然后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牢固纽带所牵引般,一步步走上前,在办公桌上盘腿坐下。 “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可别真不回来了啊。”他取出一片醋昆布,咬着它愤恨抱怨,“再不快点回来,我们都要拉绿色的屎了。” 告别万事屋后,虽说是对两人夸下海口,对于帮助银时恢复记忆这件事,你也没把握自己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一边将均匀裹满淀粉的鸡块放进油锅,一边回想着医生的话,你在心中疑虑所谓的“摇动树枝”到底该从哪方面入手。 但你还不愿过于悲观,每当忆起离开万事屋时深深映入眼中那两人的背影,总能从心底某处涌现出一股奇妙的,愿意去相信他的力量。 “我回来了,阿景。”从工厂下班归来的银发租客,用你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锁,在玄关规规矩矩换好拖鞋后,朝正给炸鸡块装盘的你走来。 “谢谢你,劳你费心准备这些,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银时红着脸摸摸后脑勺,彬彬有礼站在一旁,“那个……不嫌弃的话,以后晚餐可以等我回来帮忙做的。” “这个我能记得很清楚,因为总觉得以前是被什么很重要的人教会的,而且……”他转身打开橱柜,从一堆调味料瓶中挑出罐雪白的塔塔酱,举着它对你不确定道,“我似乎也记得,你吃炸鸡时喜欢配这种酱料吧?” ——有了,是“树枝”…… 但刚才还陷在迷茫沼泽中的你,总算能抬手够到那片开始初现形状的树叶。 “嗯,坐下来一起吃吧。”胸中盘旋的压抑感烟消云散,你沉下心,冷静地应道。 那之后的两周间,你尝试不断有意引导和提示银时,询问他是否还记得各种各样的生活细节。令你惊诧的是,这类平日里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记得很牢。 他还记得帮忙录好那个你一直爱看的晚间节目录像,记得每过多少天你要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记得你出浴后的临睡前经常想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又一个准备出门上班的黄昏,再次被他竟会记得,你关门前总要确认一遍今天丢的垃圾种类是否正确这件事意外到的你,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银时那对失忆后变得无比正直的红瞳,闻言却掠过一缕动摇。 你低下头,自感深受打击地叹了口气,勾着垃圾袋的手指缓缓攥紧。 “但是,我想我应该记起了一件事。” “是什么?”你依旧沉浸在无计可施的低落情绪中,没有抬眸看他。 眨眼间,他却踏出门槛,上前一步拥你入怀。 “这是什么意思?”你慌乱道,想伸手推却推不开他,“快放开,我们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让邻居们看见会误会的。” “哈?” “银、银时?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大脑逐渐混乱,你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感觉有些懵。 “爱用牌子的洗衣液,下厨时的习惯,配炸鸡的蘸酱口味,必须录像的电视节目……不断在心中苦恼着‘明明都已经失忆了,可为什么还是忘不掉它们呢?’,就这样一直困扰至今……” “所以,将这些刻在灵魂中挥之不去的细节一点点堆积起来——我能想起我在失忆以前,肯定是非常非常喜欢阿景的。” 你只得停下徒劳的抗拒动作,垂在身侧的手迟迟没有回抱向他。 叹息着闭上眼,你听见自己迷蒙不清的声音,也不知究竟该再回应些什么。 听至这里,你瞬间怒火中烧,如梦初醒般毫不犹豫抬腿,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胯间,令他松开双臂吃痛哀鸣一声。 ——这不是他。 “阿景……!”他伸手拽向你的衣袖意图解释。 翌日清晨,你从微笑酒吧下班后,在途径的那座桥上驻足,倚着桥栏迟迟不愿再继续前行。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消磨一会时间,等到银时出门上班再回去。 “喂喂,大清早一个人呆在这里,鬼鬼祟祟是想等着跟谁接头呢?难不成又是那位激进份子?” “诶~是吗?”见你明显是心事重重却找不到人倾吐,他觉得稀罕,顿时生出逗弄心,于是将手肘搭上车窗,对你邀请道,“那就来小鬼头的车上兜个风,把那些麻烦事全忘掉如何?” “什么坑都没挖哦。”冲田眨眨无辜的圆眼睛,淡定用仿佛在执行公务的正经口气道,“既然是一般市民的意见,我们警察也是有责任要好好听取的。” “当然,我们每天都要像高中保健室的老师听学生们讲这种事,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信口开河道,扶正方向盘踩下油门,车载着你们向前路驶去,“说来听听?” 而冲田总悟全程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不发一语,等你全部讲完后,才微笑开口道:“想不到旦那出了那种事啊,我是说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有见到他。” “但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可以把我们都抛下的绝情之人,他大概比你认为的,更在意那个万事屋吧。”少年接着安慰道,又调转方向盘拐了个弯,语调忽然变得严肃,“不过,还有一点我也很在意。” “旦那工作的那个‘蝮蛇工厂’,据说厂长是一个背着不少黑色传闻的家伙——雇佣失业的浪人为他干活,暗地里却在聚集攘夷志士,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企图颠覆幕府,所以我们派山崎去工厂潜入调查了。” 震惊中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车上传呼机里传来的急切吼声打断—— “看来大人们的麻烦事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啊。”冲田砸了砸嘴,开始猛踩油门直线加速。 于是此刻,你正躺在真选组清净宽敞的道场里补觉。 你半眯着困意朦胧的双眼,怎么也想不通。但土方十四郎看见坐在副驾的你时,居然只是吐槽了几句,便告诉你他们要开紧急会议,让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休息。 “z。”? “z?” “你是……?” 他穿着长款真选组制服外套,下半张脸被墨绿色的面罩遮盖,过于茂盛的爆炸头发型将他的左眼也盖住,仅露在外一只镶嵌着血红瞳孔、散发出冷酷光芒的锐利右眼,束腰后方固定着交叉的两把武士刀,莫名给你一种不太好惹的,野狼般的狠戾感。 与其说会相信这个人是守卫江户治安的警察,不如说你能从他身上感知到,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熟悉气息。 见对方始终没有回话,你只得强打精神支起身,新起话头双手合十对他致歉:“你好,出于一些原因,你们副长让我在道场暂作休憩,造成不便非常抱歉!如果你需要使用道场的话,我这就离开……” ——只能发出“z”的音吗?难道是因为不善言辞而害羞? “z!”看上去似在为你能够听懂他的回应而惊讶,随着身体的颤动,毛茸茸的爆炸头也跟着抖动了下。 恍惚中,只感到有什么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你,然后将你小心放回铺在地板上的被褥。 斋藤终又回头望了那边酣然熟睡的女人一眼,才悄悄关上道场的门。 临近傍晚,投射进道场内的光线逐渐褪去,令整座室内也变得昏暗下来。 “山崎潜入的蝮蛇工厂突发爆炸了!” “总悟,去现场!速度快!”?! “带我一个。”无视前座被吓一跳差点拿不稳烟的土方,你躬身钻进车中催促道,“总悟,出发吧。” 可土方还来不及问清你也要跟来的缘由,便被汽车轰然飙起的加速度狠命甩向椅背。 冲田总悟将嘶鸣的警笛放上车顶,挂起最高档绕过车流开上高架,载着你们三人朝目的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