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日子成王也会去,你届时向可向他打听,谢中庵手里定是有着什么只是被他率先拿去。”袁纮似乎想到什么,说,“岐州钱我没动一分,就不怕他们查,可阿郁其实为师心里也没底。”
郑郁有些紧张:“师傅何出此言?”
双鬓染白的袁纮神态低沉,哑声道:“姚同这人我识得认得,可多年官场这一刻我却不敢担保他,担保......”
后面那句话没说出来,但郑郁已经猜到担保姚同没做此事。
这件事摆明是冲袁纮来的,刘仲山既然拿姚同和宋昂入京下狱,可若是在屈打之下,神智不清被他人曲解成意。
“这笔钱既然在户部所失,那学生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找出,请师傅宽心。”郑郁态度坚定,说,“姚同和宋昂下狱,学生必让两人罪是罪,赏是赏,绝不乱诬他人。”
面对郑郁的诚心,袁纮信,想起今日下午的文书,深叹口气:“这里面越来越复杂了,阿郁,张书意被罢相,留任其工部尚书。原是任外州司马,但因先前是尚书左丞兼工部尚书,如今只是罢相留尚书之位,就这个还是阳昭长公主说的情。”
郑郁看向袁纮,十分疑惑:“阳昭长公主?长公主向来不问政事,与张书意交情泛泛,怎会求情?”
对于这位阳昭长公主,袁纮也是无奈,朝郑郁苦笑着说:“张书意是李远谌中举那年的主考,我想是李远谌求的她。”
郑郁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不过想师生互为扶持的例子在朝中不是少数。
袁纮又说:“最重要的是,长公主私下买卖官爵,礼部尚有文书在,这件事圣上一直知晓,但对具体数额和官职并不清楚。这次李远谌求她保下张书意,绝非师生之情那么简单,为师大胆猜测,这岐州钱若真有谢中庵的掺和,那这位长公主只怕也掺了一点。”
若要买官爵,那就要走礼部、户部、吏部以及门下,想打通里面关系,这林嘉笙怕是拿了不少钱。
郑郁面色凝重,对着里面的虚实实在难以打探,只觉有平山压顶,他沉默片刻,才道:“不论怎样,学生一定查明白。”
“我自然信你,万事不可强求,尽力便好。”袁纮一直喜欢郑郁这股不服输的精神,就像那年跪于金殿直面皇权的样子,随即又问起王台鹤,“平阳世子如何?”
提起这人,郑郁只泛出苦笑:“为人圆滑,还未交涉过多,不知其貌。”
袁纮笑着说:“圆滑也是性情,此人或许会比刘仲山还难缠,你且小心应对。”
是夜,月色银辉,携着春风入窗吹起床幔。
“还没睡?”林怀治坐在床边,看郑郁着着单衣坐在床上神情淡然。
听人似是温情的关怀,郑郁无奈,他才躺下眯上眼,不过几个呼吸,就听见木窗开合的声音。
继而是一道人影翻越进来,他忙坐起,正想下床拔刀却见林怀治已在床边坐下。
郑郁脸上挂起礼貌的笑,说:“下官也想睡,只恨贼人翻窗,其声之大,实在难眠。”
对这冷语淡笑,林怀治并不在意,淡淡道:“很大?那也是你王府府兵守备不严,郎君卧房溜进贼人,他们竟没察觉?”
飞檐走壁,翻墙入院的本事林怀治还是有的,府兵自然是安排了,卧房门口是有人守着,他不想惊动别人,所以才翻窗。
只是郑郁没想到林怀治会一翻再翻,与往日行风大相径庭。
面对林怀治的强词夺理,郑郁现下困得很实在懒得理会,随口道:“明日下官会责罚他们的,不知殿下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说起正事,林怀治才收了想戏弄他的心思,神情严肃:“谢中庵的死,你认为有何异处?”
“凶手此作便是引我们发现。”郑郁笑着说,“箫宽在谢中庵身上是找到了什么呢?”
“户部残页,上述岐州税钱进京一百二十万,有二十万是平了工部。”林怀治拿出用丝帕包着的残页递给郑郁,郑郁接过后,他又说,“剩余三十万可能是出在岐州长史宋昂身上,这里面的钱是怎么花出去的,只有谢中庵知道。”
丝帕裹着一张渗透了乌血的残页,郑郁捻起残页,借着烛光和月色看清。
上面写着德元十九年十月晦日谢中庵平补工部二十万修葺宗庙的尾钱,工部侍郎裴霖亲签。
但郑郁记得修葺宗庙的钱,在他回长安的第二日户部就已经向工部结清,这笔钱根本就不是尾钱,况且还是工部侍郎裴霖收的。
工部侍郎裴霖也是袁亭宜好友之一,裴文懋的父亲。
“工部侍郎裴霖,一年前受刘仲山举荐调回京任侍郎之位,这钱到底是不是裴霖收的,这可难说。”郑郁攥紧残页,说,“这笔钱早结清,现下又结,不过是掩人耳目。”
林怀治沉声道:“得看工部账册。”
郑郁将残页用丝帕裹好,一如原样,说:“万事殿下有查阅之权,可这事若与刘仲山有关,一旦查起,怕是打草惊蛇。”
“我奉圣命行事,还怕他?”林怀治眼神看向郑郁,说,“明日马球会完后,你同我一起去工部查证即可,不带王瑶光。”
这件事里,王台鹤属刘千甫的一党,真跟刘千甫有关,林怀治怎会带着他。
郑郁颔首,把丝帕还给林怀治,问道:“今日谢中庵是与谁去的杏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