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去看看!”伊兰微微颔首,语气沉稳,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从容,仿佛一切难题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伊兰转过身,朝身后属官—敬,道:“一会,仔细看,有不懂的就问,所有的程序都必须严格记录下来,数据不得有差池!”
声音清脆,却充满了威严。
“诺!”敬恭敬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认真。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伊兰的严格要求是为了确保工作的准确性和有效性。
都料几人在前面带路,阿大见小兰有事,也不敢打扰,推着张良跟了过去。几人的脚步声在这充满劳作之声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微弱。
继续往里走了百余步后,迎面便是飞舞的粉末,如一场迷蒙的细雨扑面而来。张良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发现已经进入了贮矿场。
数百名刑徒从山上挖出沾满泥土的铜矿石后,便又用牛、马等以筐运到流经山脚的水流处清洗。清澈的水流冲刷着矿石,清洗后的矿石顺着下坡路被送到贮矿场,或黄或绿的铜矿石在这里堆积如山。
蓬头跣足的赭衣刑徒在此劳作,他们大半的人被刮去了头发,剃光了胡子,那模样显得格外落魄。有的死刑犯脖子上还戴着木钳,耷拉着头,佝偻着腰,仿佛被生活的重负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这并不耽误他们在监工的鞭子下,努力干活。他们挥动着铁锤、石夯等工具,每一次的敲击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们与命运抗争的呐喊。整块的矿石在他们的奋力打击下,逐渐变为可以入炉的碎矿。
贮矿场的一角,是一排排的踏碓。不少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刑徒,正抡起手中的石锤不断抬起又落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将已经砸开的矿石舂得更碎更细,为后续的冶炼工序做好准备。
“嗯,矿石还是太粗糙了,必须破碎和研磨,使矿石颗粒更加细小均匀,增加与燃料和空气的接触面积,才能提高反应效率。”
从框子里抓了一把矿沙,伊兰转头看向那些瘦骨嶙峋的刑徒,轻轻摇了摇头:“单靠人力累死都无用……拿帛布、毛笔过来!”
“诺!”
一旁的敬忙不迭地从随身布袋中掏出备好的帛布跟毛笔,并打开一盒墨汁。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是对伊兰的吩咐早已习惯。
伊兰微微颔首,拿起毛笔,笔尖在墨汁中轻轻蘸取,随后便开始在帛布上写写画画起来。
“这是…水车?”
当伊兰画了一半时,看出雏形的都料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帛布上的图案,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伊兰淡淡地点了点头:“对,只要此物造好,以后不需人手,也能自动运转,能省人力十倍!”
“这……这可能…吗?”
都料几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惊讶和怀疑的神情。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无语。
要不是之前伊兰展现出的非凡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这会他们恐怕会把她当成失心疯了。不需要人力,还能十倍于现在的工作量?这听起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然而,他们又不得不承认,伊兰之前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也许她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办法。都料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丝不安,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水车”究竟能否如伊兰所说,带来如此巨大的改变。
在吩咐工匠去制作水车的间隙,伊兰带着阿大几人走进一间屋子。
屋内布置简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伊兰微微侧首,看向阿大:“我义兄现在如何了?”
阿大连忙躬身答道:“回大人,赵大人已经将刺客缉拿归案,此时正陪着陛下前往琅琊,不日即到。”
“琅琊…胶东。”
伊兰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地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目光转向张良,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好奇:“你就是张良?”
“正是!”
即便被束缚着双手,张良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他的心境。然而,当他对视上伊兰的视线时,心中却猛地一突,仿佛被面前这个女子瞬间看穿了他的内心。
张良微微皱起眉头,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丝不安。
“你先出去!”
伊兰微微抬了抬手,朝阿大挥了挥。语气果断而不容置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诺!”
阿大立刻恭敬地弯腰,缓缓退出了房间。随着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