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领导明显心动了,别看现在知青办是国家统一分拨口粮,可谁知道后续是不是要地方负担呢?就陕北这些小县城脆弱的经济环境,要供养这么多知青,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正如秦浩所说,如果成功了,推广开来,知青能够自给自足,这笔负担就成了财富,而且对他来说,也是一份政绩。
现在全国都在为知青安置问题,弄得焦头烂额,如果他能够交上一份漂亮的答卷,说不定就能脱颖而出,到时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
“你能不能写一份详细的计划”
还没等县领导说完,秦浩就把连夜赶工的策划方案递了过去。
县领导一看秦浩的字,就暗暗惊奇:“小同志,你之前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爸之前在部队工作,一年前被隔离审查了。”秦浩也没有隐瞒,知青的档案县里都有,一查就知道了。
县领导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已经把秦浩当做是高干子弟了,光是这笔字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不过真正让县领导惊讶的还是信纸上的内容,这份策划方案的详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小同志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来给我当个秘书啊?”县领导起了惜才之心,笑呵呵的问。
秦浩先是自报性命,随后却摇头道:“在我父亲还没有平反之前,我恐怕不能进政府单位工作。”
“可惜,可惜了啊。”县领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对秦浩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不是每个人都能客观面对自己的真实处境的。
“这样吧,你这份方案我拿回去再仔细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县里开会讨论一下,应该很快就能给你们答复了。”
秦浩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一般这种事情只要是上了会,多少都会给提出来的人一点面子。
知青办的马主任在县领导走后,还留秦浩三人吃了顿饭,虽说算不上有多好,但也总比在村里杂粮饭就咸菜要好,秦浩自然不会拒绝。
吃饱喝足,马主任还安排了一辆送粮食的驴车捎带秦浩三人一脚,也省去了他们不少回村的时间。
秦浩三人回到村里,知青们立马就围了上来,这帮家伙暂时不用干活就在村里瞎晃荡,无聊的都在村口数蚂蚁玩儿了。
宁宇把今天发生在知青办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弄得这帮家伙大呼:亏了亏了,这么好的热闹没瞧见。
倒是几个女知青听说县领导解决了口粮克扣的问题,就有些犹豫,要不要参加秦浩的计划。
这回秦岭直接把秦浩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几个女知青这才坚定了信念,早半个月来的她们,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吃饱饭。
不过秦浩还是高估了县领导所说的:尽快。
就这么两个词,足足等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知青们一个个饿得眼睛都绿了,以前晚上的时候,还会有人闲聊几句,现在吃晚饭简单洗漱一下,全都乖乖躺倒床上,因为睡晚了肚子饿得难受。
这一个月里,村里也没有让秦浩这帮知青闲着,全都安排了工作,而且无一例外男知青全都是锄地之类的体力活,女知青也就是稍微好一点,但是插秧、割草一样没落下。
短短一个月时间,宁宇他们都晒成了“古天乐”,秦浩也就稍微比他们好一点,而且这还只是刚刚步入初夏,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熬。
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家的思想空前统一,每天在村里干活也都累得跟牲口似的,还吃不饱,按照秦浩的方案执行至少有希望能吃口饱饭。
对于宁宇他们来说,沉浸式体验下乡种地一个月之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吃饱饭。
终于,一个月后,秦浩被村长叫到了村支部,宣布了“知青开荒试点工程”的一系列事宜,总体上跟秦浩的方案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所有的产出需要上缴30%给集体。
要不是看到文件上盖着县委的红戳,秦浩甚至怀疑这玩意就是村长伪造的。
不过,上缴30%倒也还能接受,算是有了一张护身符,免去了不少政策上的风险,显然县领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加上这么一条的。
当天晚上,知青小院又闻到了久违的肉香,一只两斤重的小公鸡,是秦浩拿一小罐红换来的,在这封闭的小村子红可是稀罕物,女人来亲戚能有碗红水喝,已经是顶级待遇了。
宁宇一帮人下工回来,闻到肉香瞬间就精神了,一个个围在灶台旁,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秦浩笑骂:“瞧你们这点出息。”
其实也不只是宁宇他们,秦岭这些女知青也是一样,一个个围着灶台咽口水。
终于,小鸡炖冬瓜出锅,一帮人就开始下筷子了,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矜持,手快有手慢无,就连秦岭也不例外。
很快一大锅鸡汤就被造完了,众人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宁宇感慨的舔了舔嘴唇:“唉,这要是每天,不,每个礼拜都能吃上一口鸡肉,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没有人笑话他,宁宇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罢了,这一个月来,大家的期望值已经直线下降,吃鸡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神仙过的日子了。
秦浩此时就把那份红头文件拿了出来,众人一看顿时喜出望外。
宁宇叫嚷着:“终于能吃饱饭了。”
兴奋过后,众人又把目光看向秦浩:“浩哥,你就说怎么干吧。”
虽说这一个月大家都在地里干活,算是有了一点实操经验,可心里还是没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浩身上。
秦浩就开始安排工作:“这样,明天由宁宇带队,先把后山的荒地给开垦出来,我去县城买种子跟农具”
种地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尤其是荒地,开垦也不是把上面的野草拔出赶紧就可以的,播种之前要做好平翻、垄作、耙茬、深松的整地准备。
像陕北这种地理环境,连牛都用不了,只能依靠人力来整地,这可是个辛苦活,秦浩他们这一个月在地里就是干的这个。
没有人质疑秦浩为什么不留下来干活,毕竟买种子跟农具是要钱的,而且还是一大笔钱,除了秦浩,没人能拿得出来。
转过天,天刚蒙蒙亮,秦浩就搭着村里去送货的驴车去县城了,这样就不用在县里过夜,可以省下一笔钱,当然,秦浩也没有白让赶车的师傅帮忙,给了他半包牡丹牌香烟。
毛驴晃晃悠悠一直到十点钟左右才赶到县城,秦浩跟赶车师傅约定好汇合时间,就往县里的供销社赶去。
六十年代的供销社,跟后来的超市差不多,包罗万象,基本什么都有得卖,当然,各个地区不一样,还是有区别的,像京城的供销社的商品就远比陕北小县城的品类更多。
当然,最大的不同在于服务态度,供销社不管在哪里都是好单位,工作体面、福利待遇好,能够进去的都是有后台的。
何况这年头,大家都是老百姓,谁服务谁啊?
秦浩刚走进供销社大门,就见供销社里一位大妈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嘿,你这问东问西,到底买不买?不买一边去,后面有的是人排队。”
被怼的顾客还得陪着小心,赶紧结账走人。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