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处长现在总感觉有个人在自己耳边喷个不停。
他怀疑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即便是戴处长挽留,他也不给面子,不管说什么,反正就是马上就走。
赢家嘛,自然要大气点,戴处长便要送徐处长离开。
但徐处长临走前却提要求了:“把【不是东西】给我喊过来!”
戴处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徐处长口中的【不是东西】指的是自己的外甥。
“你就别想不开了!”戴处长好言相“劝”。
徐处长冷冷的看了眼戴处长,呵,嘴上占点便宜有意思么?
真男人从不会在嘴上占便宜!
“他手里有我的东西!”
徐处长可不会忘记张安平手里还有自己的“笔迹”呢——反共可做不可说,这混球要是把纸条发给报社,那他可就得被新闻界喷死!
戴处长吩咐手下:“去把他们俩喊过来,送送徐处长!”
徐处长冷哼一声,少给我虚情假意!
送送我?
呸!
咦,谁特么又在我耳朵里没完没了的念经?!
张安平和郑耀先一道过来了,看到张安平后,徐处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东西呢!”
张安平看都没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纸,打开展示给他看,然后对郑耀先道:
“……”
没声音,再好的戏他也出不来!
好在老郑聪明,果断的拿出了打火机,当着徐处长的面点燃了。
看到纸张燃烧殆尽后徐处长才恨恨的扭过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走字后,带着党务处的众人离开。
早就想走的刘侍从官也提出了离开,戴处长假模假样的挽留了几声后便让人开车送其离开。
张安平因为发不出声,便拦下要送刘侍从官的特务,将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他,并衷心的再度和侍从官握手,表示了对对方的感谢。
侍从官笑着拍了拍张安平的肩膀,道:
“张区长是个有趣的人。”
说罢,便上车离开。
也不知道是他看懂了张安平所为的意图还是单纯的觉得张安平有趣。
张安平倾向于前者。
直到徐处长【仓皇而逃】,戴处长都不敢相信这次的事情会这么轻松的解决。
坑呢,是他刻意给徐处长挖的。
棋子就是他的外甥。
可在张安平打了徐处长以后,戴处长觉得自己要达成目的,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但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般的容易达成了他的目的!
哈哈,老徐啊老徐,从今往后,党务处……跟在我后面吃屁吧!
但等他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就没了,只剩下冷峻。
因为张安平和郑耀先此时正不安的站在他的身后。
“堂堂党务处的处长,被逼成这样了——张安平,你可真是无法无天!今天你能把他逼成这样,明天,是不是也能把我逼成这样?!”
戴处长瞪着硕大眼睛,眼珠子中全是愤怒的火焰。
张安平垂首,一副老实立正待挨打的样子。
“算了,伱嗓子都成这样了,别说话了,先休养休养——我也累了。明天,明天我跟你好好算账!哼!”
戴处长一副不忍心批评的样子。
等戴处长离开,张安平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意。
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老戴在自己跟前,表演的成份也越来越多了啊。
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这样的表演!
欸,大家都是演员,大家都是影帝,都不容易呐!
随着党务处的人撤离,张家大院的其他“演员”们也都又归位了,被安排着和“演员”们一道禁闭的曾墨怡也回到了大院。
但因为大院里多了一尊处长,所有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显然,戴处长的威慑力可比张区长恐怖多了。
次日,张安平终于能发声了,确定他能发声后,戴处长便将张安平唤到了书房。
昨天还说明天要跟你好好算账,但今天将张安平拉到书房后,亲手将张安平摁在凳子上,叹息说道:
“这一次你受委屈了。”
张安平用沙哑的声音回答:
“不委屈。”
“你这是对我有怨气呐!”戴处长坐到张安平对面,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看懂了我的布局。”
“这确实是我给姓徐的挖的一个坑。但这前提是我相信你和共党不会有牵连,否则,我就不是挖坑,而是给自己掘坟了!”
面对戴处长打出的感情牌,张安平脸上终于浮现惭愧,他小声道:
“我理解您。”
“可我就是憋屈!三番五次被党务处找碴,所以……”
张安平犹豫了下,道:“所以,我就假装被气疯,揍了姓徐的几拳。”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戴处长失笑道:“你啊,还是太冲动了。”
“打个几拳能出什么气?真正的出气,是从他身上割肉!”
“这一次托你的福,我呢在他身上割了不少的肉!从今往后啊,咱们面对党务处屈居下风的局面再也不会出现了!”
“比起这个,你打他几拳算得了什么!”
张安平受教,道:“是我鲁莽了,还请处座责罚。”
“欸,你这一次啊,对特务处有大功!可……可你终究是打了他,姓徐的现在不要里子,就要面子,我也为难啊!你……你怎么就这么鲁莽呢?”
戴处长很无奈的叹息,一副我真不想这样的模样。
“处座,其实我动手的时候就想好了结果。”
“既然都从他身上割肉了,一点面子就给他吧!”
张安平态度诚恳道:“任何处罚,职部这次绝无怨言!”
处罚结果戴处长早就有了,但他当然不会现在现在就说,犹豫了下,他叹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吧!”
“你说你怎么就动手打他呢?”
面对一味强调“你怎么就动手”的戴处长,张安平心里呵笑,要没有我这操作,你有这么容易让姓徐的屈服?
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纯洁啊!
“表舅,我是真憋得慌!”张安平换了称谓,委屈道:
“你不知道这孙子有多可恨啊!”
“前一天还跟我赌咒发誓不会再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第二天就把我骗过来扣屎盆子了!”
“我回国三个年头,一个党务处整了我三回!”
戴处长也是无语。
自家这外甥确实和党务处犯冲,民国25年回来,一年两次,民国27年又是一次……
“放心吧,这次以后,他党务处想动你,真得三思而后行了。”想到徐处长的惨样,戴处长心里暗乐。
老徐啊老徐,你做梦也想不到会被“狂轰乱炸”吧!
对于老徐挨揍,戴处长不怎么激动。
区区几拳而已,对他们这些好权之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可想起张安平持续四天、每天不低于14个小时的轰炸,他就非常的可乐。
让你党务处处处压我一头,让你党务处从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行了,你出去吧——脸拉下来!”
张安平哦了一声扭头就走。
看着外甥的背影,戴处长慢慢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他不怕张安平捅娄子!
哪怕是打了徐处长,哪怕是闹出刺杀名单这样的事,他都敢给外甥兜底!
可是……
我视你为最信任的人,你若有私心开始学会了瞒我……
戴处长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安平啊安平,你这一次瞒了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目光刚刚变冷,走远的脚步声又折返了回来,戴处长立即收起目光中的冷意,直勾勾盯着门口。
张安平的半个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
戴处长没好气的呵斥:
“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表舅,我……我……”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话?进来说!”
张安平小心的进屋,犹豫了下后,才道:“我说件事,您……您别生气。”
“说吧,我还气不死。”
“那我说了啊——我、我……”张安平吞吞吐吐,最后下定决心了,快速道:
“关于卧底的事,其实是我故意喊出来了的!”
戴处长心中一松,但脸色却阴沉了起来:
“你混蛋!”
说着抄起桌上的镇纸砸了过去,张安平没敢躲,任凭镇纸砸在了自己身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戴处长痛心疾首的拍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安平吓坏了,上去不断拍着戴处长的后背。
戴处长终于缓了过来,寒声道:“张安平,你给我解释清楚!说不清楚,这件事……没完!”
“他们可都是党国精英!数百人里面,就他们潜伏了下来在共党那边出头了!”
“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是你故意出卖的?”
“张安平,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张安平退了一步:“处座,职部认罚。”
戴处长怒不可遏的吼道:
“滚!你给我滚!”
张安平:“处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保重身体啊!”
“给我滚!”
张安平不得不退出书房。
戴处长起身,狠狠的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后,脸上的怒意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小子……不吓吓他,以后说不准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倒是坦诚。】
【臭小子不错,该狠的时候能狠下心来!】
张安平暴露了这些卧底,性质严重吗?
严重,但也不严重!
更何况张安平是为了坑党务处!
如果没有这些卧底的暴露,他想从姓徐的身上割肉,还真没这么的容易——相比特务处拿回的这些利益,这些卧底暴露的代价还真的可以小到忽视!
还是那句话,张安平做了什么不重要,他都敢兜底——除非惹了他根本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