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静了一日，柳湘盈也在镇国公府“待”了一日。 未免薛道宜忧心，崔卉将自家孩子带去，略略分了薛道宜的心神，直直晚霞满天，夜幕初现，她才松了口气，带着孩子回府。 夜色渐渐深了，两岸渐渐热闹起来，本就在市坊热闹之所，游人如织，花船巡游，喧嚣声渐渐传进帐子中。 谢远岫赤足下床，外袍披在肩上，松松垮垮地系着。 谢远岫倒了杯茶送到柳湘盈嘴边，她喝下去大半，谢远岫喝掉剩下的，顺手擦掉了她嘴边的水渍。 谢远岫垂眸，轻轻地抚摸过她的长发，“他们待会送过来，吃点东西再睡。” 谢远岫点头，“好，那起来去外面走走。” 毕竟她名义上在宿在镇国公府上。 船上没有其他的人，谢远岫方便得很，穿衣戴冠，用一根玉簪足以。 谢远岫瞧了一眼，便走到她身后，替她梳头。 柳湘盈替自己描眉，头顶竟没法半分痛意。勾完最后一笔，抬起眼皮看了看，目光微转。 柳湘盈用指尖涂了点胭脂，轻轻点在脸上，“叁哥梳得真好，还以为盈娘要吃苦了。” 柳湘盈歪了歪头，“银环细心，绪兰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都是贴心人，不会有扯疼的时候。” 她盖上胭脂盒子，抬手挽了个髻。没有外人帮忙，谢远岫又是个生手，她只能做个最简单的，还剩一大片头发披在背后，她正打算伸手去捞。 柳湘盈想想也懒得折腾，点了点口脂涂在唇上，嘴唇一下变得殷红饱满，指腹通红。 柳湘盈妆面齐整，他只用指腹蹭过她的耳垂，脖颈，发丝垂下，和她的缠绕在一起，纠纠缠缠，难分彼此。 其实放下头发，面容同叁年前并无差别，可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却并不恍惚，这是谢四夫人的模样。 她背对谢远岫，道：“娘信佛多年，叁哥的佛串应当也戴了许久了。” 这话很容易想到些床笫之间的癫狂事，柳湘盈身子微微一颤，很快定住心神，冲他盈盈笑着，“大不敬啊，叁哥。” “对神佛不敬，会遭报应的。” 谢远岫盯着她片刻，忽而撩开幂篱去咬她的唇。 口脂的香气蹭过鼻尖，唇瓣的温度落在耳垂上，像一团湿漉漉的云，把两人都罩在其中。 谢远岫低头咬了一口，舌尖将那块吮得红肿，柳湘盈脸上的妆容依旧妍丽完整。 下了船，船四周冷冷清清的，对岸却十分热闹，人头攒动，熙来攘往。 柳湘盈一愣，那人接着道：“可要通知——” 那人也不再言语，拱手让二位离开，只派了两个人跟着。 到了僻静处，柳湘盈扯住谢远岫的袖子，小声问：“那人怎么称呼我是盈娘子？” 谢远岫摘掉她头上的幂篱，买了个面具戴在她脸上，配着未梳的发，真像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柳湘盈眉间微蹙，面具冰冷，覆在脸上，清俊的眉目近在咫尺，星星点点的亮光倒映其中。 柳湘盈问：“借了盈姑娘的名头，他日不会被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