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匀音脸色铁青地回去，当夜，曾大夫和孙嬷嬷一道来了秋阑院。 曾老立在孙嬷嬷身后，头埋得低低的。 她摇头，“不曾，只是比之前有些嗜睡罢了。” 曾老问了几句才同孙嬷嬷一道离开。 不管真假，柳湘盈将曾老的话听进去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院子里散步。 柳湘盈坐在湖边，平静地拨弄着扇坠子下的璎珞。 “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银环没了声儿。 柳父也将一个外室带进门，进门后也曾嚣张过一段日子，柳母一开始很不喜欢，后来那女子便安分下来。 柳湘盈想得入神，遥遥可见珥东院灯火通明，况莲儿夜半才回，满脸疲倦。 柳湘盈让她专心服侍，其他的事先不用操心，又安排了机会让况力和况莲儿能时时见面，久而久之，两人倒是对柳湘盈越发信服了。 柳家的屋子叁年来扩了两次，将两处宅子打通，一边是柳家老宅，柳父柳母和两位姨娘住着，另一边的新宅子则住着柳升明和妻子元氏。 带的人也算娄氏身边的大丫鬟，不苟言笑，沉稳多思。 柳母上下看了看，关切道：“上次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柳母摇头，看了看柳湘盈欲言又止。 柳湘盈含笑，“哥哥呢？怎么没见他？” “辛苦嫂嫂了，照顾一大家子，如哥儿最近还好吗？” 柳湘盈颔首，到如哥儿门前，只两人走了进去。 元氏变了脸色，眉头紧锁，“那件事儿一出来爹娘就没睡好过，照我说就早该斩草除根，那还有这些麻烦事儿。” 元氏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人都死几个月了，又养在外面，鬼知道有没有野男人跟着鬼混。” 那日大雨，她被吵醒，丈夫匆匆披衣而起，回来却失了怒容，在黑暗中坐了许久，而后一把拥住，一双手热烈地摸着她，滚烫的呼吸中尽是欲望。 什么好日子元氏不清楚，只记得那晚她婉转呻吟，第二天软得路都走不了。 公婆担心，丈夫却毫不在意，元氏也曾忐忑地试探过一两句，都被敷衍过去。 柳湘盈冷然地看着元氏脸色几经变换，最后热切地贴上来，心里却分外清楚。 柳湘盈看着她，“曾老把过脉，是个男胎。” 元氏干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好如哥儿醒了，脱身般走到外间哄孩子，柳湘盈听到了孩童的哭声，莫名想到了马车上的那个孩子。 她听了片刻，从另一道门走出，轻车熟路地到了另一处院落。 再一抬头，就见自家妹妹站在廊下，披着暖光轻声地叫他，哥哥。 “一切都好，劳哥哥挂心。”柳湘盈嫌弃似的往后靠了靠，“哥哥一身酒味，到时候坐爹爹身边，别熏着了我们。” 柳升明同柳父聊起生意场上的事情，元氏和柳母一块儿逗弄着两个孙子，一家子其乐融融，笑语不断。 小孩子腼腆，柳湘盈出嫁前他才满月，哪里能记得住。 有了礼物，姑姑总算叫出了口，烛火下孩子脖子上的金锁明亮显眼，晃动间玲玲作响，闪着半弧光，柳升明微微一笑。 柳湘盈打算住一晚，娄氏的丫头自是不会陪她留着，先回谢府复命去了。 柳升明道：“妹妹变了不少。” “从前妹妹可不爱跟兄长说这些事儿，更不爱问我意见，”柳升明叹了一声，“盈娘从前只糯糯地说，一切听哥哥的，好生乖巧。” “哥哥都听说了，”柳升明抚过她柔顺的头发，怜爱异常，“远宵伤了你的心，这段日子着 “盈娘不苦，只是有件事需要哥哥帮忙。” 他笑了笑，没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不过是查些地契、户籍的事儿，哥哥怕了？” 真是好听。 月上中天，无房无楼，门锁打开的声音无比冰冷。 安静，沉稳，一辆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