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附上那只手。跟火场那日相握一样,握着硌手,但,却较那日多了几分温热。那天,顾佩言拉着她在商场里走了许久。起初方舒不敢抬头,一是不习惯被人注视,二是怕被人认出来。后来,她发现并没有人认出她来,反而有一个年轻姑娘跑上前来,问她裙子在哪家买的,要去买同款。就这样,方舒慢慢学会了舒展双肩,挺直腰背,走路也不再低着头唯唯诺诺了。但,有时还会出现意外。哗——浴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室内,方舒正在抹沐浴露,门口,顾佩言单手挂在门把上,瞠目结舌。“对不起对不起!”方舒在一瞬间遮住胸前,侧对顾佩言,含胸驼背着道歉,“楼下浴室恬恬在用,所以我,我......”--------------------作者有话要说:再贴一章,感觉前面有点让人误会,觉得很虐,这篇文实际是复仇甜爽文啊第5章浴室意外(二)因为你,所以不知所措。————————————水蒸气旖旎的浴室,光线模糊的灯,发颤惊恐的眸子,被沐浴泡遮盖的部分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玉体,一切的一切,不真实到仿佛只出现在梦里。顾佩言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知是对方舒压根没有兴趣,看人就像看抹布一样,还是装老成的时间太久,风雨不惊。“我跟你说过,戒掉你唯唯诺诺的坏习惯。”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眉头下沉,眼睑下方的朱砂痣也暗淡下去,降低了被水蒸气升高的温度。顷刻间,浴室不是浴室,而是冰窖。方舒缩在浴霸下方,身上挂满了沐浴露膨化的泡泡,仿佛穿着云朵连衣裙的天堂使者。训练三天的仪态课让她的身体有一些改变,但遇到紧急情况,还是会唤起骨骼最深处的记忆。她会瑟缩、闪躲、唯唯诺诺。“对,对不起。”她抱着双肩,眼睛只敢看地面。顾佩言没有出去,如她所说,要纠正方舒,就必须要用最严厉的手段。“为什么道歉?”她反问。方舒的睫羽颤抖,宛如濒死的蝴蝶,“因为......用了你的浴室。”“楼上这个浴室不是我专属,你和恬恬都能用。”“可,可......”顾佩言知道她生性敏感,小时候的温柔换来他人的所求无度变本加厉,从来没为自己想过,所以遇到事情,下意识都是道歉。她的声音放缓了一些,让方舒能听进去:“你在洗澡,我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擅自闯入,道歉,也应该是我。”方舒动了一下:“那,那......”顾佩言接着说:“所以,面对一个跟你道歉的人,你要理直气壮,不能表现得像小偷一样。这样,你的自尊才不会廉价化。”于是,方舒慢慢放下抱着双肩的手,只是单手横搭在胸前,遮住重要部位,拱起的背挺直,肩膀打开,低下的头抬起。顾佩言这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以后进浴室,我会先敲门。”方舒生涩地点了一下头,“没关系。”从浴帽掉出的一缕头发贴在没有受伤的脸颊,让方舒沉静的面孔多出几分风韵。顾佩言的眼睛被烫了一下,万幸烟雾缭绕,模糊了本该清晰的视线,否则她这一秒的窘态将无所遁形。“很好。”意识回流后,她欣慰地肯定方舒,态度柔软了许多,让方舒也感受到,只要不像以前那样卑躬屈膝,她实则是一个很宽容的人。“记住,不要为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也永远不要想着忍让。因为你退一尺,别人进一丈,退一步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得寸进尺。”方舒嗯了一声,说话较先前有底气了许多,眼神澄明坚定,“好,我知道了。”顾佩言淡淡地推出门去,头发跟原来一样绑在脑后,眼神跟原来一样冷淡,唇角的弧度跟原来一样没有起伏。她硬着这一副面孔,强压着脑中不断回闪的,浴中方舒紧紧抿着的唇,以及,她本不该回想却总是闪过的,未能被手臂遮挡的丰挺的□□的线条。她冲去楼下厨房,“哗啦”打开水龙头,一捧水接一捧水地往脸上拍。“啪!”“啪!”“啪!”凉水拍打皮肤的声音在偌大的厨房格外突兀,乃至在三楼浴室洗完澡的顾恬恬来厨房倒橙汁时,就撞见了她不苟言笑的关公姐姐,正在猛烈地洗冷水脸。“我要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去看那——”愉悦的歌声戛然而止,顾恬恬瞄见洗手池前的背影,觉得是顾佩言,但又觉得她不会做出这种失控的举动,于是掏出口袋里的眼镜,好家伙,还真是她。奇了怪了,她家英勇神武的“冰山言”一向都活得像那雷打不动的雕像,怎么还会冲冷水脸呢?滴溜溜的杏眼一转,瞧到了表层地下掩藏的甜瓜。“姐,怎么了?”她眉头一抬,声音一捏,摆出一副亲姐妹关切的模样,“大晚上的不洗澡,洗什么冷水脸呀?”顾佩言关掉水龙头,她此刻已经卸了妆,水珠成汩地顺着光洁平滑的脸颊滑下,有两颗挂在浓密的睫羽,一颗挂在下颌线清晰的下巴,迟迟没有落下,结晶般凝聚在脸上,衬得眼角的泪痣格外鲜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