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当真是厉害角色,先是示弱,一口一个“我是个寡妇”,请李社长“高抬贵手”,搞得李社长都觉得自己恃强凌弱欺负一个寡妇,特别卑鄙,讪讪不已。
气氛差不多了,邹榕话锋一转,又开始站在李社长的角度,“设身处地”为李社长着想起来。
她大谈李社长万一真吞下三个码头,会有什么坏处。
表面上看似是站在李社长的立场,其实全是在威胁,她抓住了李社长官方身份局限的命脉,故意夸大威胁,让李社长脸色当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到了最后,邹榕讲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按照脚行的规矩——争码头!
三个码头,双方各出三百人,分三组,斗三场。
只要李社长的人赢一场,就赢一个码头的归属权。
而李社长输了,这边也不能让李社长一无所获,赢方会给李社长留两成的份子,算是给李社长的补偿。
“李社长,当初你们忠义社入脚行,巴大爷、青帮、洪帮还有三同帮,再加上我们武行,大家可都是在一起协商议定,你们可以进来,但必须遵守脚行的规矩,这才放了你们官方入局。”
“但现在,您因为一个王四海的事情,开口就要拿走三个码头,您觉得这合规矩吗?”
“是,我知道按照官面上的规则,您这样不算过,但官面上的规则牵连的是我们三个,而不是脚行,这事实上是两码事情。”
“您今天如果真坏了规矩,我敢说,对你,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情。这年头儿,但凡能在街面上叫得响名字的,谁还没点儿背景,您说是吗?”
李社长听得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十分恼火。
他原本看来,事情不应该这么麻烦才对,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其实是他太贪心了。
如果他只要邹榕一方的码头,那郑山傲和胡德胜没准儿也就妥协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久大码头的利益虽然不算少,可相对于拥有众多产业的他们来说,这里的利润不过是他们巨额财富其中一股小来源罢了。
邹榕是个聪明人,一旦郑东汉奥和胡德胜妥协,她一定打碎牙齿和血吞。
可李社长错就错在他太贪心了,他想敲诈在座的每一个人,结果就把人家三人逼迫到联合在一起共同进退了。
他虽代表官方,但他只是官方庞大机器中的一个小螺丝钉。
郑山傲等三人自是不敢对抗官方,但联合起来对抗他这个小小螺丝钉,还是能够拼一下子的。
到了这份上,李社长本也不敢跟他们撕破脸,于是只好答应了邹榕的提议。
事情算是就这么定下了,但这个结果,其实所有人都是不能满意的。
对于郑山傲等三人来说,他们无缘无故要把自己的产业拿出来跟人赌斗,输了就没了,就算赢了也要给人家分股份,简直想想就憋屈。
对于李社长来说,他原本视为到嘴的肥肉,结果还要折腾这么一出节外生枝的麻烦事来,并且是不是完全属于自己还不一定,他心里怎么能爽?
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大家都不怎么满意,但都能接受的事情,最容易做成。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结果。四人气氛缓和许多,开始一边喝茶,一边开始商定散场赌斗的细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