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九畹:“您也可以考核我,难道您不是正在这么做吗?”
何考叹了口气:“人和人不一样,叶良成可没你这么多心眼。对于你,我想先问一个问题,然后才谈其余。”
兰九畹:“请问。”
何考:“我是谁?”
这问题好怪,他不是火青前辈吗?假如换做叶良成,定会一头雾水。兰九畹的反应却有些迟疑,她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可是何考已经这么问了,她思忖片刻还是站起身,穿过房间来到沙发前附身下拜:“隐蛾前辈,大恩不言谢!您今后不论有何有差遣,兰九畹必不敢辞!”
她居然已经猜到了面前人就是传说中的隐蛾。
惠明石家的一案,她已经看过宗法堂的通报,又询问了李莼姐弟。石家高层是栽在了隐蛾手中,确切地说是谋算隐蛾不成,反而被隐蛾揭露了自家的丑事。
可是有关此事的所有情报中,根本就没有火青的名字,他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本不存在的人,却准确找到了苦茶经营的秘密据点。
苦茶死后,还有什么人会关注他手下那些不知去向的清洁工,并且能找到线索呢?在兰九畹看来,答案已不言而喻。
火青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始终没有暴露身份和面目,原因也呼之欲出。
不暴露身份面目,要么就是想取苦茶而代之,继续控制这些清洁工为非作歹,要么就是他自己有不能暴露的苦衷……看来后者才是实情。
兰九畹当面叫破了隐蛾的身份,就意味着她做出了某种选择,因为有些事情不再有回旋的余地。
何考也很感慨啊,看着兰九畹目光甚至有几分欣赏,这个兰九畹可比叶良成聪明多了,而且更有手段。
在何考眼中,叶良成与兰九畹都是很有行动力的人。
叶良成听了他的交代,很快就重新雇佣了巡逻保安、打造了两间密室,并且抽身赶到闽州找到了高晨树……执行能力很强。
假如叶良成没有这种执行力,何考也不会想着继续培养他,身为隐蛾门的光杆掌门,很多事情也该有帮手了。
而兰九畹又比叶良成强多了,虽然都是三阶术士,可几个叶良成加起来也不是兰九畹的对手。兰九畹不需要何考告诉她具体该怎么做,只要有线索,她自己就会想办法。
何考摆手道:“原来你叫兰九畹,且起身吧。你既然猜到了我是隐蛾,就应该明白我为何不暴露身份,我戴着面巾的样子,就是隐蛾的真面目。”
兰九畹闻言站起身来,接下来的动作却令人有些意外,只见她隔空伸手指一点,以御物之力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伸手往脸上一抹,模样就变了。
原先她的那张脸就很漂亮,但神情总有些不自然,此刻又揭下一层几可乱真的面具,露出更加秀媚的五官,神识能感应到真实鲜活的血肉,这不可能是假的了。
她比何考想象中的更美,只是缺少了一点血色,揭下面具这个动作很有些动人心魄,甚至感觉比解开衣服更诱人,尽管她并没有诱惑何考的意思。
但还是有那么半秒钟时间,何()
考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揭下假面非常精巧,并没有覆盖整张脸所有的部位,很薄但并不均匀,用特殊的材质打造,质感与皮肤极其相似,好像还能透气透汗。
“我叫兰九畹,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她将面具放在了茶几上,取来纸和笔,当场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谁能想到,上次何考见到她时,她其实戴着两层面具。第一层面具谁都能看出来,还可以遮蔽神识,让人无法察觉其真面目。
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却还是假面,属于一个叫商燕的人,也是她平时使用的身份,普通人无法分辨。
但是她不戴面具时候,何考便能发现她的脸有问题,方才以神识查探,某些部位并不是真正的肌肤。
何考并没有摘去隐蛾纱,而是看着她笑了:“你的父母中,有人是语文老师吗?”
兰九畹微微吃了一惊,有些不安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何考直着沙发侧面的软凳道:“不要紧张,我是猜的,请坐下说话吧。
quot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quot,这是《离骚》中句子,后世有人就用quot九畹quot喻指兰花之品。你信兰,所以取名九畹?”
兰九畹很端正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问道:“您也是语文老师吗?”
何考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我是工科毕业的……猜错了吗?”
兰九畹:“不,您猜对了!我父母都是高中教师,父亲教语文、母亲教生物。但我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联系了,是我设法让他们主动跟我断绝了关系,也不想再联系。”
这显然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何考暂时不想追问,岔开话题道:“你这个样子,比刚才好看多了。但你既然露出了真面目,我就必须要问——那个叫商燕的人是谁?”
兰九畹:“您放心,我没有为了冒充身份而杀她。她是一名诈骗犯,偷渡出境搞诈骗,骗过不少人,又花钱买了一个外籍身份,后来因为团伙内讧死在了南洋。
我当时执行苦茶布置的任务,到境外追杀一个人,恰好遇见了诈骗团伙内讧,就顺手带走了她的证件。”
何考:“那就说说吧,你是怎么认识的苦茶,又执行过哪些任务?”
兰九畹低下头道:“就算您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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