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放下手术刀,化指为刀,沿着肌肉与肌肉之间的缝隙,轻轻的滑动。
就如一头虎鲸一样,鲜肉色的肌肉被分开,一层,两层。
都不用拉钩,也不用别人帮忙,张凡左手拇指和示指分开,虎口张开,右手示指如勾。
就如老裁缝裁剪完整布料一样,流水般的,肌肉被分离。
然后,脂肪肿瘤出现。良性的肿瘤和恶性的肿瘤在外观上就有明显的区别。
良性的就如同一个憨憨的胖子,人畜无害,而且好像还会害羞一样,就是邻家的大胖小子,总是偷偷的看着街上漂亮姐姐。
而恶性肿瘤完全就是土匪恶霸,长的首先就是张牙舞爪,烂嘴破牙。
而且极富侵略性,可以说,很多恶性肿瘤就如同一些凝固的血块还有凝固的浓痰烂肉组成的军团。
良性肿瘤表面一般没有明显的新生脉管,而恶性的肿瘤不光吃其他组织的营养,它自己还能产生出血管来从身体直接夺取营养。
真的,晚期恶性肿瘤,直接就如同一包烂肉,表面还有新鲜的血管,切开烂肉,里面全是腐烂的肉和腐败的液体。
张凡游离开组织后,良性的肿瘤显现了出来,就如同一个剥了皮,煮的半生不熟的鸡蛋。
肿瘤表层轻轻挂着一点微微黄的脂肪,而且轻轻一碰,就好似缺了支撑一样,忽悠忽悠的像是要跌到。
这玩意就和蛋清刚凝固,而蛋黄却刚刚变糖一样,绝对能有让人去赶紧吸一口别让流出来的欲望。
“纱布!”张凡从头到尾就没怎么说话,全是静悄悄的在手术。
周德森一直盯着张凡,而其他几个医生不约而同的在拿张凡和周德森在心里做比较。
“嗯,他好像比主任快一点,而且比主任轻柔一点,或许是他指头修长的缘故吧。”
而周德森则看的更高级一点,“躲动脉的时候一点点犹豫都没有,看来是有点功底。
嗯,躲喉返神经的时候行云流水,看来这小子在颈部手术做的不下千台了。”
张凡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想法。
他的心里就是眼前的组织和器官,就像玩积木的小孩子一样,专注!
怎么描述良性肿瘤的剥离呢,就如一个小孩子一口吞了一个鸡蛋,家长深怕小孩子被噎着。
必须掏出来啊,捏着嘴巴示指塞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给掏出来。
良性肿瘤的剥离也差不多。
不过,万物有根源,这玩意也是有根源的,它变胖变大的身体和身体其他部分没有粘连,但不代表人家没有跟脚。
往往很多肿瘤在最下方的时候有个蒂,越是发育好的肿瘤,这个蒂越是根深蒂固。
有时候,它会连着血管,有时候它会连着神经,特别是哪种连而未连的时候,仪器根本就检查不出来。
如果贸然剥离不是大出血,就是导致神经损伤,就如同脱衣服的时候,人家明明是背带裤,你拼了命的找不到皮带,用莽劲撕破了裤子,这就是不合适了,迎接你的绝对是巴掌。
所以,往往在剥离肿瘤的时候,其实都是左边用指头剥离三下,然后右边剥离三下,一点一点的延伸到最后。
然后轻轻的晃动,凭着经验去判断,这玩意到底有没有了连接血管或者神经。
有没有可能在直视条件下剥离呢。有,比如说操作空间大的地方,腹腔,就可以,肚子哪么大,就算把胃掉个个头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颈部不行啊,想直视,难道要把颈部全部翻开?不可能的,就连吃羊脖子的时候,都没办法全部翻开。
在颈部,刀口就那么一点点,为了美观,能多小有多小,塞进示指完成的手术,就不能开到大拇指那么大的口子。
这是医疗的底线。
张凡游离好周围的连接后,闭上眼睛,然后轻轻的摇动着四周分离好的肿瘤。
肿瘤移动的力度从手部反馈到大脑中,张凡直接在脑海里面打造了一个立体的解剖图。
“没有粘连!”张凡真开眼睛,他已经确定了。
当张凡的手离开肿瘤的时候,周德森也放在了肿瘤上。
“刀!”
张凡对着器械护士术说了一句。
周德森一听,头发都竖起来了。
从上手术到手术最重要的一步,所有的步骤都相当的不错。
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要胡来呢。
不应该用指头去分离吗,下面不是动脉就是神经,为什么要用刀。
周德森张开五指覆盖在伤口上,“张医生,为什么要用刀?这里你不知道下面有是什么组织吗?”
张凡看着他,他一丝不退的盯着张凡,虽然语气是质问的语气。
但,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把张凡放在了和他同一个档次的位置上了。
“见过裘式刀法吗?见过正儿八经的裘式刀法吗?”
张凡轻轻的问道。
“额!”周德森汗都下来了,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算再精准的刀法也会出意外的!”周德森勉强的对张凡说道。
形势比人强啊,这小子见过大世面啊。
“呵呵,用手分离,钝性分离造成的损伤会严重一点,而这里不是肌肉,所以利器分离,效果更好。
来,帮我拉钩!让术野更清晰一点。”
对着周德森说完,张凡转头对身边的二助接着说道:“用纱布把肿瘤包裹起来。”
周德森看着张凡,他希望从张凡眼里看出慌乱,但,没有!
“你确定?你能?”
“我确定,我能!”
这就是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