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国家建造的定居点,也不过是他们一个过冬的落脚点罢了。每年冬天,过了宰冻节,牧民们就让妇女儿童带着养肥了一年的牲畜,来市区里面赚一些明年需要的生活费用。
所以,在边疆,夏天有夏天的好吃头,冬天有冬天的美味。而且,边疆各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特色食物。
往往在这个季节,满大街好似很破烂的小门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起了门帘,冒出了袅袅炊烟。
哈人的生意,就和哈人的性格一样,朴实。不讲究装修,租一个破烂的小院子,支起大锅,挂好肉条子,把最好的食物拿出来,然后等待着客人们上门。
冬日的茶素人也到了猫冬的季节,三五好友,勾肩搭背的满街道寻找这种破小院。
马肉,除了哈人,在边疆的其他民族都烹饪不好,就算擅长食材的汇民也不行。
往往有人把马肉当礼物送出去的时候,收礼的都会把这种上好的食材给放弃掉,做不来啊,真的可惜。
哈人的马肉吃法很讲究,马肉的纤维,对比人们平日吃的牛肉,羊肉就粗了很多,直接烹饪,不管烹煮多久,嚼在嘴里,不是塞牙,就是咀嚼肌闹事。
而哈人的做法是宰杀了茶素大马以后,先用果树,茶素特有的苹果树枝开始熏烤。
他们的熏烤和三川,桂云那边的烤制不太一样。这边的烤制必须要用带树瘤的干果木,还不能有明火。
然后把切割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肉挂在上面,熏制开始火不能熄,三天后,熏制结束,时时刻刻都要有人在旁边盯着,也算是一个辛苦的工作。
马,这玩意原本就是奔跑在草原上玩速度的动物,所以不管如何的催肥,在产肉的地方,仍旧见不到多少肥肉。
熏制好的马肉,牧民们用刀子开始切割,把马腿、脊背上的肉切割下来,切成包饺子一样的肉馅。
这个时候,真真的画龙点睛开始了。马肠子出现了,马不同于反刍性动物,比如牛,一顿吃好多草料然后,开始反刍出来一点点的再细嚼慢咽。
而马不行,没那么大的胃,所以它的肠道很长。而且,马几乎所有的脂肪都是挂在肠道上的。
牧民们收拾干净马肠以后,把挂在外面肥油全部剥下来,然后一样切成肉馅。
接着就是装填,这个装填是有讲究的,马肠子很粗,有多粗呢,切开它的口径差不多和一个大柿饼一样。
好的草原主妇,如同穿袜子一样开始装填马肠子,这种装填不是肥肉和腱子肉混合装填的。
而是先把精瘦蕴含蛋白质的瘦肉全部装进去,留出上层一半的空间,然后再把马油塞进去。
这个时候,微微透明的马肠子就被填塞的饱满起来,透过肠衣可以看到,马肠子里面的食材是分两层的。
如果买到的马肠子如同大理石那样混合的,那么你上当了。
上面如同奶油一样,白的晶莹剔透。而下层则是肉红的腱子肉。
扎好肠尾,上大锅煮,水要足,锅要大,文火慢慢添。
等马油渗出肠衣,贴在马肠子上的时候,这个时候就代表可以出锅了。
拿出来的马肠子,表面如同挂了一层薄薄的蜡一样,特别漂亮。
切片,不能薄不能厚,薄了肠子会散,厚了吃的时候不方便,就是这么讲究。
五六片薯片厚的马肠子盛放在盘子里,看着就相当的漂亮,如同一个个八卦图像一样,再带上点肉筋之类,真的就如一个个的八卦,白的一半,略有发褐的一半。
带着脆而不韧的肠衣,咀嚼在嘴里,脂肪软,腱子柔,肠衣脆。然后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越咀嚼越是香美,吃到最后,还有股子特殊的果香,乖乖,想想都能让人流口水。
再配上茶素的皮辣红,就一口茶素老窖,乖乖,给个神仙都不换。
……
而且,边疆这边的宰冻节,不像其他的节日有固定或者有一定的规律日期。
茶素这边的宰冻节,这是不特定日子的节日,什么时候茶素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那么这一天就是宰冻节。
宰冻节,其实就是牧民们开始储备冬天食物的日子。
在这一天,家里牧场多的收入好一点的会宰杀一匹马,家里条件一般一点的,牧场少一点的,会宰杀一头牛,而再一般一点的人家就是宰杀一头羊了。
所以在边疆,看一个牧民富裕不富裕,不能看穿着,也不能看人家居住的环境。
反正都是皮衣皮毛,毡帽船靴,而住宅也就一个大帐篷,跟本没什么区别。
只有看他在宰冻节的时候宰杀什么动物,才能看出人家的家底。
一匹马在边疆的价格是不菲的,10年的时候,一匹不大不小的肉马,能卖一万多RMB。
这个宰杀了以后,不是留着自家慢慢吃的,在这一天,他们要遍请亲朋好友来家里欢聚的。
自己朋友吃饭,都是关系不错的,所以就不讲究什么装修,只会寻找什么地方的餐馆最美味。
寻找好吃的,这方面张凡真有天赋。来边疆才两年的张凡,在挑选牧民下山开的餐馆上面相当的厉害。
他不看老板热不热情,也不看门口停车的数量,更不看小餐馆装修的好不好。
这种小餐馆,往往都是一个主妇带着两三个孩子操办的,热情的老板绝对是闲的站在街头拉客人。
而停车,这个玩意更靠不住,现在的茶素,满街头,只要有个空位,能瞬间冒出来三四个车抢位置。
所以,他就看小餐馆挂在门口的棉布厚门帘。边疆冷,冬天以后,特别是没有暖气只有火炉的房子里面,进出都必须顺手关门的,在边疆的冬天,进出忘记关门的人,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人。
而做生意不能关门,只能挂个厚厚的门帘,这个门帘有多厚,可以这样说,挂在门上的这个门帘要是忽然掉下来能把身体柔弱一点的人压倒,一点都不夸张吗,不然压不住西北边疆的冷风。
而张凡挑选餐馆的时候看的就是门帘上面的油渍多不多,牧民的餐馆每年都是租房子来开几个月的。所以去年去的地方,今年未必是那个老板。
而门帘是不骗人的,进进出出的人,手上的油渍要是不把门帘摸的发亮发光,那么这个餐馆,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下了雪,邵华就不敢开车上路了,这个季节的马路上,相当的滑溜。
第一批雪下来以后直接化成了水,没多久就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冰,然后再铺上后面下的雪花,超级的滑溜。
往往技术不好的司机开在马路上,脚底下一个刹车,然后汽车就转着圈的开始跳冰上芭蕾。
邵华开车到了医院,就换上了张凡来开车,张凡现在也算是老司机了。
带上王亚男,然后去接贾苏越还有路任佳两口子。然后转头又去了党校宿舍接唐晶晶,以前的唐秘书,现在的唐副局长也杀回了茶素。
姑娘从秘书的位子上跑到招商局当副局长,遇上法国香水商人患病,她第一时间拉着张凡给人做手术,所以商人就认唐晶晶。
大单子的外汇砸下来,我们的唐副局长升职了,现在已经在党校开始进修了。
当热气腾腾的马肠子,上桌以后,大家开始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