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昀把许沐子往怀里抱紧。 11:00-p (2) 自从家里出事后,经常苦中作乐—— 如果没有这些挫折,可能她现在还困在不能成为天才钢琴家的憋闷里, 揪着一点点失落和不甘心不放。 也安慰爸妈: 起码现在身体好,健健康康, 平平安安。 可是现在, 许沐子已经不敢去想, 如果没有投资失败后的破产、负债,原本她的二十岁生日应该有多么令人欣喜。 “邓昀, 你有没有很失望过?” 一腔自己的委屈和替邓昀生出来的委屈,混合在一起, 像生着刺的玫瑰花茎在胸腔里乱搅,难过得要命, 又无处发泄。 最终她只能举起没什么力气的手臂,埋头往他身上打, 问他当时为什么不说。 他这次没有揉她的头发,只是抱紧她, 吻掉她的哽咽声和眼泪:“当时那种情况,不方便说吧。” 那时候淋浴过的水汽弥漫开,房间里更闷了。雨势不大,星星点点,所以开了扇窗户来透风。 短袖上衣套在她身上,长裤他自己穿着。 现在被邓昀拥在怀里,亳无遮挡可言,皮肤亲昵地触碰着,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被亲吻着,她很快软下去,刚沉静下去的敏感又被勾起来一些。 邓昀用手探了探,逗她:“想什么坏事,心跳这么快?” 她喉咙干巴巴,有点缺水,极不好意思地推掉邓昀的手,说渴,想喝水。 她看着他赤着的上身,看着他手臂上的纱布,在他走到冰箱前躬身拉冰箱门的时候,提了个小小的要求:“想喝冰的。” 这么说着,也还是有求必应。 许沐子捧着一杯加过冰的矿泉水,慢慢抿着,听邓昀讲这间客栈的来历。 但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经营,只是觉得这地方景色宜人,远离闹市,能看日出日落,也看漫天星辰。 他知道她热爱钢琴,哪怕再灰心时,都没放弃过练琴。 那时候邓昀要兼顾学业和其他事情,准备生日礼物的时间并不算宽裕。 后来家里投资出现问题,负债数目不小。 不但奶奶在老家的房产没能留住,连邓昀手里的健身房年卡、整套外星人台式机装备都走二手交易平台出掉了。 对外人来说,没商机,所以并不值什么钱。 邓昀说,装修风格这种东西,见仁见智。有人喜欢极简主义,有人喜欢法式浪漫琴房装修花费再大,普通人留着也没用处。 倒是也有买家来看过几次,不合拍,没谈拢。 刚才在照片里,许沐子看见过客栈最早期时的样子,除了那片伦敦眼,房子的确是没有现在看着精致。 邓昀就笑着听许沐子喋喋不休,听她为了帮他说话,并不十分擅长言辞的性子,也像个能吃到回扣的销售人员,说这里多么多么好,那里多么多么吸引人。 越说越义愤填膺,冰水喝着也没消掉怒意,脸都红了。 他往她唇上亲一下,挡了挡她的火气,说这地方的房价就明摆在这儿呢,又不是旅游景区,当地人不肯出高价也是正常的。 “不一样。” 手里的冰水杯返潮,有霜汽凝结成水珠,掉落在床上。 小动静分了心神,她看向水痕,脑袋呈现出另一桩事,所以没听见邓昀后面说的那句,“本来就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 客栈是邓昀的。 而那张被水沾湿过的、皱皱巴巴的古典音乐节的票根 邓昀轻轻地“啊”了一声,眼睛里的笑像狐狸,他说去看过,还看见她和一个拉小提琴的外国男生在校园里追逐打闹、吃披萨。 “知道。” “想过。” 倒不是说,因为她和别的男生走在一起,赌了气才不能叫住她。 只是大事上,他还不至于那么幼稚。 那时候他和朋友的创业还没什么水花,正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 他们几个既然敢创业、敢做软件开发,肯定是对正在做的事情有信心。 去看古典音乐节的机票是省吃俭用凑出来的,在邓昀看来,当时叫住许沐子没有任何意义。 创业已经是借钱在做了,恋爱不能借钱谈。 许沐子却说不出口。 她太能理解他当时的感受。 如果她在更早的时间收到他送的那件礼服,家里债没还完,她可能会因为缺钱,选择把它卖掉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