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没说话呢,我以为你是听不到。” 那天邓昀在他家里。 他并没说过具体原因,她也没有发散地多想过。 许沐子妈妈在教育邓昀爸爸:“我和你说,你就是杞人忧天知道么,投资哪有没风险的?” 邓昀爸爸据理力争:“居安思危,居安思危你们懂不懂?” 邓昀这人特别坏,偷听长辈们喝多的糗态,还要笑着问许沐子:“听见没,他们又杠起来了。” 她轻松地笑着:“听见啦。” 某个早晨,许沐子在琴房练琴,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 “收音不好,很影响效果的。” 说是这样说的,但许沐子太了解她爸妈的虚荣心理,选了一首非音乐相关行业也耳熟能详的曲子来弹。 “这首曲子可厉害啊,八音盒、音乐盒里面都是这个曲子呢。” 手机开了扬声器放在椅子上。 在很多过誉、夸张的赞扬声里,许沐子收到邓昀发来的信息。 “打算换个学校读研,给点意见?” 其实不需要链接许沐子也知道,是一所名校,哪怕是她爸妈那种和知性、书香完全不沾边的长辈们,也一定听说过。 最重要的是: 许沐子的妈妈还没挂断电话,手机里还在不断传来“沐子经常早晨五点多就去练琴了”这类骄傲的炫耀声。 长辈们不知道他们之间暗戳戳的私联,还在较着劲攀比。 许沐子握着手里聒噪的手机,在家长们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怀揣着私心,脸皮发烫地给邓昀回了信息: 关于邓昀的旧事,关于那段时间的频繁联系,其实这两年许沐子忙于生活和学习,并没有经常想起。 许沐子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和邓昀这样接触的机会。 许沐子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十个小时前,最初在客栈里遇见邓昀,太过突然,她并没有真正反应过来“机会”这件事。 除了练琴,还要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不敢有所停留、回眸。 她还以为,又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些过往的溯洄,隔着时间,又把许沐子和邓昀联系在一起。 凌晨五点多那会儿,许沐子曾拍着脑门在心里吐槽、告诫过自己。 但现在,许沐子改变主意了。 比如,他考研的专业、他高中时期装乖戴过的黑框眼镜有没有度数、他和朋友一起打算创的业是关于哪些方面的,他的身高到底是他妈妈口中的“189”还是她妈妈口中的“186” 但许沐子毕竟对他们的相处有过一些期待、云霓之望。 许沐子从客栈楼上跑下来,没见到邓昀,先看到了夏夏。 夏夏把滴着水的雨伞放进门边伞筒里,推开门:“方医生,您请进” 邓昀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还聊得很开心来着。 叫他去小酌、出去逛,他都没参与过,一幅懒得折腾的样子。 那种烦躁又回来了。 这种不爽,不止是因为邓昀“帮忙”解围吃掉菠萝挞这件事,让她感觉自己没能够展现出两年多来的成长和进步。 邓昀有身边新异性的存在,就会提醒许沐子,他们之间有再多的旧事,都是曾经。 物是人非。 许沐子脸色大概不好看,皱眉,嘀咕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人来的,怎么,难道她也是客栈的住客么?” “没有” 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去找邓昀谈的冲动被现实浇灭了,连流浪猫们也不乐意和她玩了,纷纷躲着。极了,夏夏却在旁边说:“您给它们取名字吧。” 西服美女可能要走了,邓昀从伞桶里拿了一把雨伞递给人家。 取什么名字,正好三只猫,干脆叫“白白”“眼眼”“狼狼”算了,或者“狼狼”“心心”“狗肺”也不错。 门外那位两年多不见的、陌生的邓先生,就更离谱了。 可是不满的话,总不能去说给夏夏听,牵连夏夏。 邢彭杰从鸭掌木遮挡着的桌椅那边过来,抱怨着屋里有蚊子,说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找夏夏借专治蚊虫叮咬的草药膏。 许沐子抱着抱枕趴在邓昀坐过的沙发里,之前说“他吻技不错”时的酷女孩形象不见了,有种小女生吃醋般的郁郁寡欢。 八卦之心复燃,邢彭杰凑过来小声问:“你不是要找那兄弟谈谈的吗,没去?还是谈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