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微脑袋一轰。 是飞机上遇见的那个奇怪女人，还穿着那件短大衣，棕黄色化纤面料搓起球，头发一缕缕披散下来，直直朝郁宁走过去。 就像是一个流浪的可怜女人，终于找到救世主。 赵玲玲跌回座椅，一张无懈可击的脸变了色，不说话。 “妈。”郁诚也看向她。 “噢，你们还没有见过，她叫苏平，你们应该叫她苏姨。” 他竟然如此细致的照顾女人，从没有过的体贴入微。 他竟然能为别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美微当然站在母亲一边，大声问：“爸，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什么？我不同意！”她气疯。 美微指向苏平，指尖发颤，声音也是颤抖的，“爸，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苏平才几岁？和我差不多大，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躺在你身下，你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能这么恶心？”她气到浑身发抖，泪流满面。 赵玲玲语气凌厉，“郁宁，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女儿好不容易肯回家，今天合家团聚的日子，让你来一趟还委屈你了？” 苏平眼圈通红，双臂圈住郁宁的腰，将脸贴在男人肚皮上，娇娇弱弱喊：“老郁，我还是回去吧。” “贱人一来，你连戏都不演了？” “你他妈带着贱人登堂入室，这叫尊重？我告诉你，想离婚，得先让老娘高兴！” 那苏平突然捂嘴吐，郁宁心疼地抱住她，“怎么了，是不是闻不得荤腥？” 郁宁吻她眼睛。 怎么回事？ 美微愣在原地，仿佛遭了雷劈，声嘶力竭吼道：“不行，不行，我绝不允许。我和哥哥不会再接受任何兄弟姐妹。” 老人最怕被人说老，活到八十岁都想让人夸成壮年郎，恨不得一夜七次，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我本来就一分都没有啊！” 男人怨恨妻子，便一同怨恨妻子生下的孩子。 新情人年轻漂亮，在床上花样百出，将他当成皇帝伺候，嘬他的口水精液粪便都愿意，自然比家中说一不二的老婆更有滋味。 对。 他们丝毫不在意儿女会不会伤心。 她忽然想起飞机上那张毯子，用尽力气喊，“爸，我敢肯定这孩子不是你的，这女人今天在飞机上和人乱搞，弄得到处都是精液，我有证据……”可那证据已经被郁诚扔掉。 郁宁没有等她说完，他已气昏头冲过去。 啪一声落下去，郁宁重重给了女儿一巴掌。 她终于尝到挨打的痛。 她好伤心，从小到大没人舍得打她，家人即便冷落她，也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靠着墙身子慢慢软下去。 妈妈打了那女人，那女人也哭起来，爸爸去哄贱女人，也不愿意来安慰女儿。 美微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脑子混沌糊涂，只知道最后是哥哥抱住她。 他怎么会叫她宝贝。 她直愣愣盯住他，“哥哥，你高兴吗？” “我也被爸爸打了，你心里会舒服一点吗？” 郁诚双臂猛地一颤，将她紧紧抱进怀里，有滚烫的泪落下，声音已经变了调，“回家，哥哥带你回家。” 包间门紧紧关住，伤痛无人知晓。 天已经黑透，到了夜里，湿地公园只剩几盏昏黄路灯。 周婉拿着大衣追出来，抖开一件披到郁诚肩上，又要将另一件盖到妹妹身上。 周婉依言照做 那柔软垂顺带着松雪气味的衣摆，轻轻搭上美微肩颈，一并遮住她的脸，好像成了她的盔甲，成了保护她的天地，她缩缩脑袋，往衣襟深处钻。 她不吭声，一动不动。 “别管他们。”他声音凉到刺骨。 “去开车。” 高跟鞋咚咚地远去了。 车开到面前，周婉下车开门，他抱着人上了后座。 但他抱着人不放手，抬眼吩咐她关门。 车上暖气调到二十八度，让人身体舒缓下来。 周婉在前头聊起，“小美是不是被吓到了？” “嗯。”郁诚也不打算解释。 “今天的事，你不要往外讲。” “知道就好。”他将肩上大衣取下，严严实实裹住妹妹，又连人带衣服一起抱住。 “他们要离就离，但那女人得想办法解决，郁氏不可能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