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庄上纷扰
那姑娘回神，粉腮飞红，随后回以腼腆微笑，继续迈步。 薄妪道：对不住，赵画师，正房的炭不能给你；给了，老身没的赔。 不巧游廊上的姑娘正好走到门口那块地儿，两人撞个正着，嗳哟一声跌倒地上。薄妪手里松脱炭篓，篓里炭条撒了出来。 赵徽怜心大动，问道：姑娘，你没伤着吧？薄妪你看你，走路不长眼睛，撞了人家姑娘！便要扶人。 不打紧，薄妪拿她混浊眼睛投向红袄姑娘，问道：小月，你怎地这时便来了？ 宋大谷带家眷进庄游乐，只由京城本宅带来各人头等丫鬟，以下二等丫鬟在庄上买进新人充当。小月便是这批新进奴婢之一，她给派在宋大谷院里，认了薄翁夫妇为干亲，每日例必到荟锦院话家常。 没几次，赵徽发现小月来时，三次有两次红眼圈儿，因问缘故。薄妪叹道：模样长的好，本宅来的丫鬟排挤她。 薄妪道：有些丫鬟想攀高枝作姨娘，生怕小月模样出挑，碍了她们的路。小月刚进庄子，别无亲人，受欺负只能跑到荟锦院这方僻地偷哭，老身几次撞见安慰她，两下里便认了干亲。 小月对自家遭遇原本缄默不语，渐渐松口道起委屈。 赵徽不禁长叹：红颜薄命。 小月细声道：嗯，我就盼着那一天到来，到时庄上就清净了。在那以前，本宅那班姐姐要斗便斗吧，我自个儿反正能避就避，只求她们别动不动找我碴。 赵徽没口子夸小月有成算，极力撺掇她省吃俭用攒钱赎身。 小月强笑，还不知道呢。我趁这几年好生打听，四下远近有什么妥当去处可以容身。 小月黯然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叔伯，不过回去大抵又教他们卖了，要不便将我嫁人换彩礼吧。 小月道：嗯，我不回去。她声气文弱但坚决，我在叔伯家不论如何卖力干活，总是挨饿受冻，朝打暮骂，临了还将我当货物发卖。我情愿在外头飘荡，也不回去。 他因问小月将来孤身在外，打算做何行当糊口，并针对小月意愿出主意。赵徽大力主张女人家不该思想出外挣钱，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才是正理，而且一劳永逸。 小月微笑道谢收下。 那以后，赵野每日晨间上宋大谷院里绘小像，小月便在他回到荟锦院的路上与他寒暄，请教女子生计事体。 小月觉着了，红着脸道：我们这样太点眼，不如到僻处说话。 小月愣了愣，感激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详，多谢小赵画师替我打算。她和薄翁夫妇以年纪区分，唤年长的赵徽为大赵画师，唤赵野为小赵画师。 一晚，赵徽按例拉赵野往南厢房聊天，小月正在房里哭，衣袖卷至手肘，前臂教薄妪拿裹了冰雪的布包敷着。 薄妪胀红脸道：小月在房里答应，回答老爷几句问话，便教大丫头寻了事由打她！你们瞧，下这等狠手！ 赵徽重重跺脚，骂道：毒妇！小月，我给你揉揉。不等小月答应，他便捉过她的手要揉，可指尖碰上小月手上青痕，脱口叹道：哎，好软！ 赵徽毕竟是客，薄翁不好得罪，只好打圆场，又和众人劝解小月一阵。为了转移小月愁肠，薄翁问起赵徽等人绘画旁事。 到了将近寝时，小月离去，赵徽目睹心上人一步一迟走远，哀声叹气。他打算借酒浇愁，嫌独酌无趣，找赵野作陪。赵野平时总婉拒吃酒，这日倒是一口答应。 赵徽道：这个自然。哎，姑娘家的肌肤嘛，有不软的吗？ 赵徽拍桌，你存心抬杠，是我摸过小月的手还是你？我拍胸脯保证，她的手软嫩软嫩的，可好摸了。他给自己斟了杯酒，眯眼感叹：我生平立志娶个美娇娘，可惜京城里外的女娘但凡有几分姿色，便要好大一注彩礼。老天保祐，教我遇上小月一个孤女，六亲无靠，只消我多献殷勤，还不跟摘熟果子一般轻易到手？等她凑出一半身价银，我便出另一半姑娘赎身？ 又过数日，赵野在西厢窗下绘画宋大谷小像，杜长春一改过往不冷不热作风，过去拜访。 赵野答道：一般数十层，直到我满意为止。 为求画好，再多工夫都值得。 他又问道：问道：近来你和赵子健走得近？他以赵徽表字称呼其人。 提防那家伙。赵子健向人说你长得俊，不安分，招蜂引蝶，劝宋翁日后别再让你登堂入室，托你作画。 杜长春道：你为人行事我全瞧在眼内，宋翁问起，我也同他说了。 赵野应是，杜长春又道：你若和他对质，他问你谁递的消息 韶光荏苒，那日赵野如期完成小像，将画作送至宋大谷居处交付。事完他步回荟锦院，小月已等在甬道上。 路上仆从往来，对于小月在赵野跟前拭泪，不禁再三偷偷注目。 姑娘找我何事？ 不错。 小月望向赵野，翦水双眸泪花盈盈，充满感激、崇敬和伤感。一个美丽纤细少女拿如此神色看人，是极易教人心动心软的。 甬道某些仆从再不掩饰窥视意思，几乎能从他们打探神情看出这些人脑袋里正编出一篇篇闲话。 晚间荟锦院众人在正房厅堂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却不知当众人酒阑之际，一抹身影趁夜色遮掩，悄悄潜入西厢房，往寝间反向的另一端房内躲藏。 赵徽道：无拘，你这酒量不行啊，吃点酒就迈不稳路，还得我搀扶。 寝间漆黑，极稀的月光透过纸窗照向床上，隐约有人卷裹棉被朝内壁而卧，鼾声微微。 _φ(-ω-`_) _φ(-ω-`_) 作者留言分隔线 _φ(-ω-`_) _φ(-ω-`_) 不好意思，这次更新拖了很久。从五月起，我就睡眠不足，影响所及，身体经常不舒服，到前阵子撑不下去，所以今天才更新。也因此要说个坏消息，因为没把握睡眠问题何时能解决，接下来可能没法周更，但还是老话，我会尽力完成蔓草，起码写完京城篇 与此同时，我想问一下，小天使是否得了这家读创故事原创网：story。udn 虽然感谢popo和po18，让我发布蔓草，遇上小天使们，但用搜索引擎搜不到粉po的正版蔓草，我想试试在别站连载(还没去)，希望能让正版蔓草见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