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她很可爱
休想。赵野握定她腰肢不让再挪近，懒懒问道：妳起不起来？ 赵野笑笑不说话，扣在她腰间的十指骤然如拨弦，落力搔挠。 怀里温香软玉花枝乱颤，抹胸半掩的酥胸在眼前闪来闪去，赵野视若无睹，下手更急。 赵野一面端起盖碗，一面道：不是大哥主张，我根本无意成家。娶妻这档事，一之谓甚，岂可再乎？ 田婀娜一手扶桌，一手抚胸缓气，道：小野哥哥，既然你喜欢打光棍，休了她正好。 田婀娜好似猫儿目睹老鼠由眼皮子底下窜过，长眸圆睁锋芒大亮，不对，搁从前，你巴不得孤家寡人一身轻。小野哥哥，你媳妇长得如何？ 田婀娜长眸炯炯，方才谈论京城百媚那磨刀霍霍的劲头回来了五成。 田婀娜嗔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别打哈哈。她双手环胸，深深盯向赵野，北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你尚且未必多看她们一眼，色艺双全的姑娘向你送秋波也一样。你媳妇能教你放着光棍不打，守住她过活，才貌必然出色。 赵野教她扯得无法好好吃茶，索性放下盖碗，正色道：她的好处，在老实。强调似地，放沉声音重复：很老实。 赵野所提的好处，换成美貌、妩媚、伶俐等等讨喜抢风头的本质，田婀娜定然要争个高下，可老实这品性在她等同土气好欺负之类的意思，全不值得稀罕，甭提与人争长短。 赵野不置可否，只说：妳若有意将来赎身嫁人，好好挑，找个妳真心喜欢的男人。 她又说：小野哥哥，我嫁人不图情不图钱，只因这世道，女子独居，门前是非多，从良的花娘更是如此，有个丈夫在，哪怕挂名呢，多少省些心。在我遇上的男人里，嫁你最好不过了：你大我不多，人才出众，我俩郎才女貌，出门有面子，在家有话聊：我不能生养，恰好你不要孩子。我要的，你都能给我，最难得的是，你待我好，不会算计我。换作其他男人，品貌但凡有你一半的，便绝不能够娶花娘作正头娘子，至多纳妾。嘿，我的身家够下半辈子不愁吃穿，自立门户做主母多惬意，猪油蒙了心才委屈自己，矮人一截做妾。 谁飞进谁嘴里？赵野像听了荒唐笑话，不以为然笑道：从来只见吊桶落在井里，何曾有井落在吊桶里？ 赵野神色一动，似乎醒悟什么，面色渐渐凝肃，垂眸深思。 小野哥哥？她忡忡低唤。 妳甭激将，不管用。 两人闲扯一阵子，田婀娜打了个呵欠。 正有此意。田婀娜起身道：我去补眠，你在这儿随意，困了自己找地儿歪着，有事喊丫鬟服侍。她走了一步，忽然记起一事，妈妈才睡下不久，你晚些再去看她。 阁里有事？除非出了急务，薛妈妈向例在黎明时就寝。 水落石出了？ 田婀娜歇息后，赵野在她书房看书画用饭，午后下楼逛，逛进了厨房。 几个与赵野一块儿长大的男下人拉着他叙旧，偶然提起北里新闻，不外乎姑娘或小倌从良、梳弄、姘戏子、敲竹杠，以及被敲竹杠 这院落一排三间房，一进明间堂屋，鼻端便飘来幽幽兰麝香气。屋里绣帘锦毯，满堂红木百宝嵌家具，枣红的桌几椅子镶嵌螺钿玉石，入目金彩珠光，几件淡雅瓷器古玩不着痕迹摆设其间，雍容气韵彰显无遗。 紫藤盆景花期未至，但养得极好，树姿蟠扎盘旋，满头青翠。 女子三十来岁，相貌端丽，眉宇间一股书卷清气，神情却萧索疲倦。 妈妈。赵野俯身抱了抱女子。 赵野应答，仔细端详薛妈妈，妈妈，妳清减了。 她转身拉着赵野，上炕对 我媳妇说白住您的房子过意不去，这几日赶着绣了几条帕子送您。 住得惯，赵野忍不住微笑，就是每天买菜肉疼。在乡下遍地野菜，她还弄了菜圃，吃都吃不完；在京城，瓜果菜蔬样样得花钱。 好，我家去跟她说，她肯定开心。赵野笑道：这人爱开源节流，正盘算进绣庄做绣娘，接大件绣活挣更多银钱，知道绣庄管午饭茶点，更心动了。 原婉然所赠一沓绣帕皆用上好缎子，质地光滑细致，迭在顶端的一条是葡萄紫，色泽秾艳贵气，帕角绣一簇带叶紫藤，绿叶紫花深深浅浅，叶子夹杂樱草、雪色，颜色富于变化，让整个绣样鲜亮灵动。 薛妈妈默然，半晌颌首，缓缓道：我家老家，不是天香阁后花园有块地儿叫宜阳春。在那儿，曾祖父亲手种下几十株藤萝，搭上廊道架子，让藤蔓缘架而上。每年春晚花开，紫藤累累，鸟语花香。远处看时，花廊藤花披垂，一重紫接一重紫，彷佛重重烟霞。人人都说薛家藤花廊像仙境，美不胜收，我打小看惯了，只道是寻常。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那年春天，有一天 可不多久，她回过神来，放眼室内景物，骤然意识自己现如今身在何处，脸上梦一般的光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凄凉惨笑。 黄昏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另外准备点心，你家去时带走。 薛妈妈奇道：你素来不吃甜食，改口味了？ 好，好，懂得疼媳妇就好。薛妈妈点头笑道，又叮嘱：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多想着媳妇，再不可要干什么便干什么，凈由着自个儿性子来。 她笑叹：当年教你说话，你总不开口，我可发愁了，想你这孩子是不能说话呢，不肯说话呢？ 薛妈妈佯嗔瞪他一眼，照愁不误，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性子又落拓，越发烦恼了。现如今讨了媳妇，我可以稍微放心了。那孩子依你提过的为人处事，还有她刺绣的心思，想来性子细腻体贴，有她在你身边照看，坏不了。孩子，媳妇既是好媳妇，要珍惜，善待人家。 薛妈妈一脸欣慰，偶然动念，因问道：将来韩一回来，她跟谁过？ 薛妈妈眉尖微攒，那你 薛妈妈思量来日方长，这事急不来，便让丫鬟传饭，赵野一旁陪着。两人吃了没几口，丫鬟通报教坊司来官员谈公务，薛妈妈只得丢下赵野，往天香阁楼舍去。好容易完事，回到居处，位子尚未坐暖，其它娼家老鸨拜访，商量京城百媚事宜。 尚未走出天香阁，街上一些旧日玩伴晓得他来了，但凡这日不在各自妓院当差的，一齐找他吃酒。赵野惦记说过回家吃饭而推辞，大伙儿不依，极力邀约，他却不过情面，便去了。 他归还骡子给店家，回到家所在的四喜胡同，沿路空无一人，除了月光，并无其它光亮。两旁宅院静悄悄的，胡同里的人家八成歇下或将歇下了。 薛妈妈的宅子前后设门，他或原婉然独自外出时，一人用一门，如此一来，谁外出便自个儿在门外上锁、归家开锁，不必劳动另一人关门等门。 这夜月色昏淡，他还有些酒意，不大能对准锁孔开锁。钥匙碰在锁头上，锵锵的声响并不大，宅内墨宝依然察觉，叫了起来，那吠声由远而近，一路响近小门，末了顿在门后汪汪几声。 门后有人轻轻应和，墨宝，别吵到街坊邻居。声音温柔可亲，正是出自原婉然。 一之谓甚，岂可再乎，翻作白话是：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怎么可以再来第二次？。因为比较文言，这里解释一下。 请勿作任何形式的剪贴、复制、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