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斯舟从他那受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乞求,乞求傅斯舟别说穿,乞求傅斯舟别追问,乞求傅斯舟永远都别知道。
如果这个世界已经一片狼藉、满目疮痍,那他们就都戳瞎自己,做一对沉浸在想象中的美好幻境的盲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也为了阻止傅斯舟再开口,他勾着傅斯舟的脖颈吻上来。
在傅斯舟宽阔的臂膀包裹住他的某一刻,疼痛不再那么鲜明了,那种陌生的感觉并不适合于他,说不上来是舒适还是难受。
“没事的。”傅斯舟顺着他的头发轻轻吻上他被眼泪打湿的泪痣,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别害怕。”
他收紧手臂箍着傅斯舟,积蓄的热意逐渐释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却餍足的轻松感,仿佛是严寒的冬夜,披着一身雪屑回到家里,然后一倒头仰躺在壁炉前堆满柔软抱枕的长绒地毯上。
他们相拥着沉默了许久,直到清醒了许多的阮绥音终于能腾出心神来。
“向斯醒…他……”
傅斯舟刚刚才缓和了一些的脸色立时又冷下去,而在遇到阮绥音之前,他从未想过听到自己那么爱的哥哥的名字时,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
阮绥音就是这么一个引人畸变的巫师,他让良善的人变得杀人不眨眼,让高傲的人俯首称臣,让懦弱的人变得无所畏惧,也让爱变成恨。
“他没有丢下你不管……”阮绥音声音带上了些沙哑。
傅斯舟愣怔了一下,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没有自杀,他是被……“阮绥音顿了顿,“就算在最后一刻,他都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担心留下你一个人……”
“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不是被扔下的……”
傅斯舟喉咙哽了哽,很快红了眼眶。
“他很爱你…”
其实阮绥音很嫉妒傅斯舟。
向斯醒或许爱他,或许为他付出了许多,但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向斯醒最挂念的人仍然是傅斯舟。
即便被父母抛弃,但至少傅斯舟被哥哥那么竭尽全力地爱过。与他不同。
但相比之下,他或许更为傅斯舟高兴。
因为傅斯舟值得被爱。
“我想这才是…你想要的真相。”阮绥音无力地松了手,屈起腿蜷缩起来,说完了重要的事情,终于得以安心地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