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蒸腾，熏热，充满了黏稠的攻击性。 小黑跑到云无渡旁边，白玦大步走过来，搀扶起云无渡。 “这是什么？” 白玦目不转睛看着他笑：“怎么样？” 白玦笑容深了一点：“有毒的。” “李子啊。”两人并肩往千窟山下走，穿过外头密林时，白玦指着远处一片隐约的树林，远远看过去，紫叶堆叠成了地上的云彩。 他得意地摇着树枝，把果子一颗一颗抛进嘴里：“你说它不能结果，可我把它种成树了。走，过去看看。” 云无渡跟在白玦身后，走到了那棵紫叶李树下，那是一棵瘦弱的小树，树叶葱葱，让人意外它居然能结果了。 白玦转头看他，歪了歪头。他的眼睛和小黑很像，圆溜溜的，青涩的眼神，坦诚地看过来，心脏似乎被毫无保留地剖析在他面前：“为什么怕你？我们见面第一次，你就告诉我你叫云屿了啊。” 云无渡顿了片刻，刚刚咽下去的那颗李子烧着他的胃部，让他吧心里堵着的一团浊气都吐了出来，也把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云无渡闭上眼睛，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眼底有着迷茫无助：“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 忙忙碌碌一生两世，他做到了什么？他为自己做过什么？他做的事情都是他想做的吗？ 他以为自己足够无情冷血了，可当他再次见到庇符满头白发时，他才敢意识到——他疲倦了，他累了。 手背相贴，白玦顺着往上，覆住了他的手腕。 白玦眯起眼：“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眼前的紫叶李林子被风吹拂，发出树叶战栗舞动的声音，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空荡萧萧的声音，让人仿佛置身于空无一物的世界之中。 “若有朝一日，愿一山一庐，一人一犬，一壶酒，一盏灯，形影相伴，足矣。” 白玦突然想起来，竹屋早就被烧了，赶紧换了个说法，“我们回去，我重新建一间房子，就你，我，小黑，我们三个人一起住。” 云无渡默默和他对视三秒，猝然闭上眼睛，反手挣开白玦的掌心。 但不等他发作，云无渡握住了他的手掌，白玦脸上的阴狠瞬间消失，诧异地瞪圆眼睛看着云无渡。 - “师……尊？”云无渡心里无语。 “……”云无渡咬死绝不承认自己就是“云无渡”，只能默不作声。 “知道什么？” 云无渡语调不变：“我不知道师尊在说什么。” 应天欢“砰砰”拍着云无渡的胸口，饶是云无渡，也被拍得直后退，跌坐在床上，扬声道：“够了！” 云无渡也被打出了火气，本来心里愧疚，这倒好，勾起他上辈子死前的怨怼，上辈子杀我怎么不见你这么伤心！